第78章(2 / 2)
沈木又道:“还有按着惯例,女儿出嫁之前都应该呆在娘家,正好拙荆也思念女儿已久,王爷不妨先回去准备婚事,让楼儿在家里也学些为人.妻的道理。”
殷卓雍微笑应了。
好气哦,但是还要保持微笑。
这两条应了便可,沈木再无其他要求,颔首退了出去,殷卓雍只好两个人过来,一个人回去,但想到再熬一阵就能把乖乖娶回家想怎么亲热就怎么亲热,还是安分地回了王府。
而沈老夫人正抓紧时间向沈琼楼传授宅斗技巧:“...王爷要是真领人进门,你也别心慈手软,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只要自己过的舒坦痛快,管别人是哭是笑?先下手为强才是正理!”
语气谆谆,仿佛看到了她未来的宅斗之路。
沈琼楼:“...”厉害了我的老太太。
☆、第89章
沈老夫人想到沈桂的惨死心头就一阵发闷,恨不能把毕生的人情世故全部传授给她:“...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正儿八经的王妃,他要是有了旁人,你就拿出王妃的款来,该打打该罚罚,人都是这个脾性,只要你先把人拿住了,她们以后必然不敢随意冒犯,若是实在不行了,就到娘家来问问我和你爹娘。”
沈琼楼听她这预防针越打越不着边际,连连摆手道:“你都扯到哪里去了,我这亲还没成呢。”
沈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戳了她一指头:“你别不当回事,等到时候就完了。”她说着叹了声:“如今咱们家这境况,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也护不住你啊。”
她这辈子大起大落都经历过,对沈家败落的事儿也并没觉得十分悲惨,但到沈琼楼要出嫁的时候却难得为孙辈前途发愁起来,难道让她以知县闺女的身份嫁给王爷,被人瞧轻了去?
还有沈念文和沈岑风都是有功名在身的,难道一辈子只能在衙门里做个衙役?
沈琼楼见她面露愁容,想了想道:“您怕是还不知道吧?前些日子三皇子和德妃娘娘被查出这些年在宫里兴风作浪的事,皇上一怒之下已经命人去问罪,自己也气病在床上,说句难听的,若圣上...不成了,之后就是太子继位...”她递给沈老夫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沈老夫人眼睛微微一亮,沈家在昭睿帝还在的时候发迹是不可能了,但一旦昭睿帝嗝屁,太子执政,沈家何愁不复起?
她沉吟道:“咱们家在宁县都待的僵了,回头等你老子回来,把这个消息跟他说说,让他仔细筹谋筹谋。”她说完又叹了口气:“你的嫁妆也得商议着置办了。”
其实沈琼楼的嫁妆,打从她呱呱落地的那天起,家里的长辈就开始一件一件帮着置办了,本来是不用发愁的。不过沈家被抄没之后,那些东西自然也都没了,只好重头准备着。
晚上沈家家庭小组会议召开,沈老夫人头一个开了口:“三丫头马上就要出嫁,其他的先不说,至少像样的陪嫁得拿出一份来。”
她略一思忖又继续道:“当初你们祖父就怕哪天家里生了变故,也有所准备,几处地契和店铺都托松哥儿照看着,按着咱们沈家的规矩,闺女和儿子是一般的,我把那些地契店铺平均分了分,拿出四分之一来陪嫁给三丫头,你们可有意见?”
众人自然都无异议,沈老夫人又转向邵氏:“老大媳妇,你呢?”
邵氏苦笑道:“娘这么问可就是折煞儿媳了,儿媳教出这么个祸害家门的孽障,哪里还有脸置喙楼儿的陪嫁?不如把志哥儿那份也给楼儿吧,我到底养了楼儿这么多年,手头多少还有些积蓄,也来给她添妆吧。”
她是个聪明人,就算先不说养了沈琼楼多年的情分,也知道自己一个无儿无女的寡妇,争来再多银子也没用,倒不如好好把和沈琼楼的情分拢住了,以后多少是个依靠。
沈老夫人却摇头:“志哥儿那份就不必了,明儿和福儿现在还小,以后长大了要用银子的地方也多。”
邵氏低低应了,陈氏想了想道:“我当年的嫁妆,也为了应急准备了些,楼儿高嫁不易,我打算分成两份,把其中的一半给楼儿,剩下的留给念文和岑风。”
她是跟沈老夫人说话,瞧得却是沈念文和沈岑风两个人,怕兄妹三个因此生了嫌隙。
沈念文并无所谓,这银子是他娘的又不是他的,她给谁不给谁旁人都无权置喙,反正都是血亲。再说沈桂的事儿他是知道的,可见女子高嫁确实不易,于是点头道:“由娘做主。”
沈岑风也很无所谓,男子汉大丈夫,要钱要权得自己挣,靠着老子娘的积蓄实在太丢人了,说出去失了他男人的面子,矜持地颔首:“娘说了算。”
沈琼楼叹了口气:“多谢大哥二哥了。”这家人真的很好。
沈念文和沈岑风动作出奇一致地摆摆手,表示小事情啦。
沈老夫人叮嘱道:“那些店铺和田地都在南边,你得派可信的人去盯着,每年的租子和出产心里得有数。”
沈琼楼点头记下了,她忽然想到沈松给的那张红契,掏出来道:“这是我去南边的时候,堂伯让我给您的。”
沈老夫人瞧都没瞧就推了回去:“你堂伯前些日子来信给我说了,既是你想的点子,你就收着吧,以后有什么新点子了告诉你堂伯,算是谢过他了。”
沈琼楼举手道:“我近来当差的薪俸和上头给的赏赐也有不少,可以都用来买田地。”
陈氏笑着摸摸她的脑袋:“我们楼儿长大了,能自己给自己挣陪嫁了。”
现在陪嫁的田产铺子都敲定了,但这些东西都是记在小小契纸上的,是里子,一般人也见不着,陪嫁的东西才是真正给旁人看的,是面子,东西多寡关乎娘家人和出嫁女子的脸面,古人说十里红妆之荣华繁盛,大抵就是这个意思了。
这下沈老夫人和陈氏都犯了愁,宁县并不富裕,也没甚好东西能买,当然真正的好东西现在也买不起,所以别说十里红妆了,就是五百米红妆都不一定凑得齐。
幸好剩下的四千五百米被殷卓雍包圆了,他没过几日就打发两位国公上门提亲换了八字草贴,再过几天就送了聘礼过来,首先一对活大雁自然不能少,然后就是各样的绸缎布匹,还有打成十二生肖造型的金子,各种金银首饰,明前上好的茶叶果品,剪裁好的华美衣裳,还有几十年的陈酿等等,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珍品。
品种之全,数量之多,好像他打算在沈家开个杂货铺子,而且沈家院子里都快放不下了。
沈老夫人虽对这桩亲事不甚满意,但瞧见这般厚重的聘礼,也知道豫王的心意了,但却更加发愁,按说聘礼和陪嫁是相若的,她们东拼西凑的嫁妆勉强够嫁女儿,但跟这般聘礼比起来就不够看了。
殷卓雍自然也想到这个问题,所以这回不但请了两位国公夫人过来,还把安嬷嬷也派了过来。
安嬷嬷对着沈老夫人先是福身一礼,然后恭敬地拿出一张单子,笑道:“我们王爷知道贵府近日遭逢大变,对贵府千金的亲事难免为难,王爷不忍贵府为难,所以特特置办了嫁妆来为贵千金撑脸面,这便是嫁妆单子,还请老夫人和老爷夫人过眼。”
沈老夫人微微蹙眉,先是浅浅还了个半礼,然后才道:“劳烦王爷了。”她往那单子上扫了一眼,心里暗暗吃惊,面上却分毫不露:“已经让王爷破费不少,怎好让他再破费?”
安嬷嬷本觉着这门沦落到男方出陪嫁的亲事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见沈老夫人和沈木陈氏都是神情自若,举止有度,不由暗忖,到底是侯府出来的,如今虽败落了,那份眼界气度还是有的,把轻忽的心思收了些:“老夫人客气了,等再过些时候贵府千金过门,您和王爷便是一家人,何必分得这么清?”
沈老夫人本来不想要,但在傲气和嫁女儿的脸面里迟疑片刻,毫不犹豫地选了后者,又慢慢道:“亲兄弟尚还要明算账呢,现下沈家这境况我也不敢保证什么,不过我在这里说一句,劳烦嬷嬷转告王爷,沈家若有一日还能起复,这些东西我们就原价奉还。”
安嬷嬷略略一怔,把礼行的更恭敬了些:“老奴一定转告王爷。”又道:“老奴能否见见姑娘?”
沈老夫人知道,宗室娶妻之前都会派个嬷嬷来教导规矩,这回因为豫王成亲赶得急才免了这道程序,所以见见也并无不妥。
沈琼楼正在瘫在屋里看书,安嬷嬷显然不知道葛优躺这个很时髦的姿势,见着她这般模样,额角重重地跳了跳,先行了个礼:“给姑娘请安。”
又紧紧皱眉:“姑娘这般做派实在是太不合规矩了,回头进了王府若在这般,丢的可不光是您的面子,更丢了王爷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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