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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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府学里传言王家和是个表面锦绣内里草包的乡巴佬,在书画比试的时候王家和已用实际行动证实了自身的才学,那些流言蜚语自然不攻自破。

如今又传出了不堪的传言,照那些流言所说,王家和太过猖狂高调行事,但当天书画比试的情景大家可都是明白的,若是王家和不拿出真才实学那么就会惨败于程钟铭那伙人,不仅损伤了他自己的名声也会让收他为徒的庄夫子被流言所累,王家和这才展示他的才学为自己正名,如此一来又哪来的猖狂一说呢?府学里的大部分学子只把这些话当作笑话听,哪能会真信?这让暗地里传话的某些人越发恨的牙痒痒。

王家和受到了众多学子热情的接待,不少学子都希望王家和能再次拿出令人惊艳的作品,不过无论别人怎么邀请王家和都是笑言婉拒。

这时有个学子眼神发亮直接走向王家和,说话的语气因心情激动而有些不稳,“王同窗,某下兖州府李家李沐风,今天你第一次来诗文会,不留下作品的话难道就不感到遗憾吗?”

王家和原本以为这李沐风是个没有什么心机的人物,但听了对方的话后他不禁怀疑是否是自己看错了眼,难道这人隐藏的比较深?用一副天真热情的表面掩盖他心机沉重的内心?

王家和抛开心中所想面上诚恳的回道,“李同窗,不是我不愿意做诗文而是我实在作不出,我到府学时日尚短,接触的诗文也太少,若是随便作出一首诗文应付了事难免是对各位同窗的不重视,这也是我三番两次推拒来此地的原因,不过后来我想着府学里人才济济,诗文会上必有惊才绝艳之作,若是错过这种盛况难免会有些可惜,所以就想着来此地见识见识,但若真让我作诗写文我可是写不出来的,即便勉强作出诗文也不过是贻笑大方徒留笑柄罢了!还请李同窗见谅!”

其实王家和也能写出令人惊艳的诗文,他的文章在庄夫子的教导之下已是渐入佳境,加上他自己独到的见解,写出一篇拿得出手的文章还是没有问题的,至于作诗更是不用说的,中国古代有那么多的诗词,随意挑拣出来一首诗都会让人惊羡的。

不过王家和在书画比试上已是出尽了风头,就单单创出新流派这一点就是府学里独一份的,若是此次在诗文会上再出锋芒力压所有学子,那么着实也太过高调了,真要那么做的话他就不是交友而是结仇了,甚至会有人传出诗文乃庄夫子提前所作,目的就是让其弟子在诗文会上扬名,如此一来王家和与庄夫子的名声都会受损,所以王家和觉得此次诗文会上完全没有必要与其他的学子一争高下,适当的示弱于人也是相处之道的一种。

也正如王家和所料,不少学子都觉得原来王家和也并不是什么都会的,这样一来他们心中更加有了亲近之意,而提出让王家和作诗写文的李沐风此时就有些尴尬了,原本他是想与王家和交朋友的,现在看来貌似弄巧成拙了。

他对着王家和做了一揖,“王同窗,上次我见了你的书画就十分心悦,早就想与你相交,无奈我于书画一道不太擅长,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若是冒然上门又显得有些唐突,所以便想借此机会以诗文相交,是我思虑不周!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王家和见对方可怜巴巴的盯着自己,不禁就想到了貌似以前他看过一只二哈向主人讨要食物的时候就是这种表情,不禁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若是自家秀秀做出这种表情还显得可爱,这李沐风一个大老爷们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只会让他心下胆寒。

王家和使劲的压抑住快要抽搐的嘴角维持面上的微笑,“李同窗不必自责,我的境况各位同窗也都是知道的,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若是以后等我有拿得出手的诗文必会去向李同窗请教,再说即使我们不以诗文相交,我们难道就不是朋友了吗?”

李沐风闻言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又和王家和闲聊了一会儿后就被其他朋友拉去交流诗文了,王家和见状微微的吁了一口气,对于这种自来熟的人他真的不擅长应对。

严学诚瞧着王家和逃过一劫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难得见王家和如此孩子气的模样,此时他才意识到王家和比他甚至比自家表弟还小不少呢!

严学诚解释说,“家和,李沐风是李家的小儿子,深受其祖母的喜爱,再加上他于诗文一途上颇有天赋,所以他的家人就难免溺爱些,养成了这副天真热情的性子,他说话一向直来直往,以前就因为他不会说话得罪了不少学子,别人在心里生闷气,他本人还摸不清楚状况一脸无辜的询问别人为何对他置之不理,这让不少人都郁闷的快吐血了,后来时间一长,他的朋友也都了解了他的性子,也就不再计较了!”

哦!原来是一根筋童鞋啊!不过听着怎么这么像天然黑呢?不过不管是一根筋还是天然黑,只要不是程钟铭那种发神经的人他都可以应对,但应对归应对,他是不准备与对方深交的,李沐风的性子虽然天真但他应该不是什么大度之人,说到底也就是以自我为中心无法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

李沐风和沈默可不一样,当初与沈默相交的时候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而不是像李沐风这样直接提出以诗文相交,李沐风因为不擅长书画就想用诗文相交,也没有考虑过别人会不会写文作诗,此种做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故意欺负人呢!如此的行事作风最容易得罪人,他自己家世显赫不怕麻烦,倒霉的只会是他身边的人,自己一个农家小子还是不要不自量力的参与其中了。

诗文会足足过了两个时辰方才结束,府学里的学子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那些诗文可都是他们凭着自己的真才实学写出来的,王家和自认为他是写不出来那些诗的,更何况还有不少让人惊羡的文章!他决定以后定要经常来看看这些盛会,想必对他学问的提升应该会有些助益。

严学诚与王家和分别之际提醒王家和,“两天后是你与瑜年相约的日子,你可别忘了,瑜年可是让我专门提醒你的!”

王家和想到与沈默的见面一事就是一阵头疼,哎!估计这次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才能让沈默消气了,严学诚看着王家和皱紧的眉头,微微勾起了嘴角,他可不会告诉王家和瑜年早已消气了而且这两天还忙着挑选礼物来祝贺王家和得拜名师,嗯!就让王家和这两天多担心担心吧!

99.第99章

这天是与沈默约定见面的日子,王家和练完字后便带着昨天画好的画稿出了门,等到了事先约定见面的茶楼就见沈默和严学诚两人在那里聊些什么,王家和赶忙跑过去和他们打招呼。

沈默见到王家和首先发难道,“好你个王家和!不声不响的就拜了名师,也不和我吐露只言半语,还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来和我见面!你还把不把我当朋友了?”

王家和见沈默好像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气恼,心下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对着沈默做了一揖道,“是我的不对!还请瑜年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吧!我前段时间也想过提前来找你,不过想着你要在族学里进学也不好打扰你,再加上我们先前已经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所以我至今才有机会向你解释,不过不管我有什么苦衷,都辜负了瑜年的一片好意,所以我特意画了一幅画送给你,以此来聊表歉意,希望瑜年不要嫌弃我的拙作啊!”

随着王家和将画作展开沈默面露惊喜双眼发光,“你竟然画了我的画像!这就是你在书画会上展示的新画法吧!这画里的人瞧着真的和我自己一摸一样!”

王家和见沈默熠熠闪光的眸子,那种从内心深处透出的欣喜之意溢于言表,看来沈默应该消气了,王家和心中的大石落了地后这才有空关心其他的事情,“看来瑜年已经知道书画比试的事情了?”

沈默的眼睛仍然盯在画上不肯移开,听到王家和的询问随意的点了点头回道,“嗯!表哥和我说过了!好像是府学里的一个姓程的学子想要和你比试书画,让你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但没想到你却把他打的落花流水,可惜我没亲眼见到那幅场景,不然我肯定会为你呐喊助威的!”

严学诚见沈默越说越不着调不禁感到头疼,自家表弟说话这么直接就不怕得罪人吗?也就是家和不与他计较,换了旁人估计会以为在消遣自己暗地里哪个还不知道该怎么气恼呢!还说什么呐喊助威,他以为是擂台比武吗?

不等严学诚出言教训,沈默反倒是对严学诚抱怨上了,“都怪表哥不提前和我说!若是说了我也能偷偷的跟你进府学一睹家和的风采嘛!”

严学诚闻言伸手就敲了沈默一个爆栗,“就算我提前告知于你又能如何?你不是府学的学子哪能随意进出府学?难道你还想着要我给你打掩护让你偷偷进去?就算你真的进去了,以你的性子难保不会又出什么纰漏,到时候又要我给你收拾烂摊子!你说说从小到大我帮你收拾过多少残局了?如今你还好意思怨我?”

沈默被严学诚说的也有些理亏,毕竟从小到大一直是他在闯祸,表哥在一旁给他打掩护,有些时候表哥还被姑母责骂说他没有照顾好自己,现在想想,有自己这个表弟,表哥其实挺倒霉的,沈默此刻有一瞬间的愧疚,但这种愧疚之情并没有持续多久,不到片刻他的心思又转到贺礼上了。

沈默收起画作拿出一早就准备的礼物递给王家和,“家和,这是我送给你的贺礼,恭喜你拜入名师门下,祝你前程似锦万事顺心!”

王家和看着沈默赤诚的眸子,里面没有丝毫嫉妒只有满满的欣喜,心里顿时流过一股淡淡的暖意,“多谢瑜年!有此挚友夫复何求啊!”

沈默见王家和收下贺礼还说了这么直白的话,顿时心里就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面上却摆着一副高傲的神情,“那是!能交到我这个朋友,是你到兖州府最大的幸运!所以等以后你有了其他的朋友可千万不能忘了我!”

王家和见沈默面上镇定但有些发红的耳朵却出卖了他的真实心境,心下好笑也不揭穿,“是是是!瑜年是我来兖州府交到的第一个挚友!我再怎么糊涂也不能忘了你啊!以后我们就经常出来交流交流学问吧!你应该也要参加接下来的府试和院试吧!”

沈默听了这话并未体会到王家和话里的用意,只觉得对方听进了自己的话不会把他给忘了,沈默十分雀跃的回道,“好啊!正好我也要参加府试和院试,我们可以一边游玩一边交流学问,兖州府可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到时候我就带你去瞧瞧!”

王家和见沈默没有体会到他的话中之意也没有多解释什么,只附和着沈默的话微笑点头,专注的听着沈默说他玩过的地方,时不时的插上几句话。

一旁的严学诚见自家表弟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游玩,心中顿时就有些恨铁不成钢,王家和主动提出要交流学问之言已经很明显的表示要帮助瑜年了,他的老师是庄夫子,能教出一状元一探花的夫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对于府试和院试的章程以及所涉及的知识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如今王家和主动提出要与瑜年交流学问可以说是在变相的帮他,瑜年可不比王家和,他不是县案首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潜规则可走,若是失手那只能等明年再考了,如今有王家和与他探讨学问可以说无形中就多了一份助力,可是瑜年这个榆木脑袋一点也没有体会到王家和话中的意思,尽想着去哪里玩!真是让人无言以对!难道这就叫傻人有傻福?

不过王家和能想着帮衬着瑜年也不枉瑜年视他为至交,他还为瑜年作画更是难能可贵,自王家和在书画比试上展示这一新画技,府学里有不少学子都想求得他的一幅画,甚至有些夫子不好直接开口就走庄夫子的路子,不过貌似都被庄夫子挡了回去,也就是说除了当天书画会上被庄夫子带走的那幅画,瑜年手里的这幅画可以说是唯一的新画作,可想而知这有多么珍贵了,想来王家和确实是将瑜年放在心里的,以后这两人的交往应该不需要自己费心了。

王家和可不知道严学诚心中所思,他提出交流学问一事确实是打着帮忙的主意,或许会有人问,为什么不干脆把庄夫子所圈的三本书告知沈默,这样岂不是更加方便?

在这个年代所有人都十分注重师门传承,老师所教导的东西是不能外传的,没有老师的允许是不能将书直接拿给外人看的,所以王家和并不能直接把书名告知沈默,相对的,沈默也不能把严氏族学里的书拿给王家和看。

所以王家和就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平常多和沈默交流学问,这样一来沈默从他这里或多或少的能够间接学到庄夫子所教导的知识,他也能从沈默那里得知严氏族学所说的东西,可以说这是双方共赢,而以交流学问的名义传出去后也不会被别人诟病,毕竟两人是同届考生,交流学问也是常理。

沈默与王家和闲聊,不知不觉已至中午,严学诚提出三人一起吃饭的建议,得到另外两人的一致认可,于是三人转战霁月楼,霁月楼同样是走高端路线,但并不像赏心楼那样奢华,价钱也不是太贵,当然,这个价钱只是相对赏心楼而言,若是和其他一般的酒楼相比还是挺上档次的,所以兖州府的学子大多都会到霁月楼吃饭。

霁月楼的装饰摆件都显得十分高雅,符合文人雅士的品味,这里也有弹琴作画的艺人,但档次比较高端,他们一般都于诗书上有些才气,被别人尊称为“参事”,有时遇到学子盛会,他们也会和学子相互比试,不管输赢都会扬名,而名声越显身价就越高,所以霁月楼的这些艺人都十分注重名声,不轻易出来见客,而赏心楼就不一样了,虽说那些赶趁也有一技之长,有的甚至超过霁月楼的参事,但他们都是明码标价,只要出的起银钱就可以让他们出来见客,地位上无形中就低了一等。

王家和他们点了饭菜后一边闲聊一边享受美食,有沈默在场,他们早就把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忘得一干二净了,等过了半个时辰后他们才用完饭菜,想到下午各自还有事情便打算打道回府,谁曾想刚下了楼就看到一个身穿白色襦裙面容清丽的女子,怀抱一把琵琶脚步急切的走了进来,只见那女子直奔柜台,对着掌柜便跪了下来。

她双眼含着泪水,对着掌柜祈求道,“刘掌柜,您就行行好,让我在这大堂里卖艺吧!我的爹爹得了重病急需银钱抓药,若是刘掌柜不收留我,恐怕爹爹就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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