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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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份，雪越拉越大，土地都冻住了，唐浅裳家的牧场工作全部停止，可是龙墨千他们的士兵却还是每天不落地天天从潼云关军营跑到车阳关，蹭一顿早饭，然后再跑回去。

当然因为他们手底下的士兵太多了，唐浅裳家又没有那么多碗，所以士兵们每天跑步的时候都自备自己的碗的。

龙墨千因为这样的关系每天都回家，早上跑不出去，晚上再跑步回来，偶尔的会骑骑马，这样一来就每天跟上班下班一样了，让唐浅裳非常的满意。就说吧，她当初决定从北疆来西北的决定是对的吧？

龙氏也非常的满意，深深地觉得自家儿媳妇非常的英明神武，能够每天看见儿子儿媳以及孙子们和和睦睦的，龙氏非常的高兴，跟京城皇宫那边的联系就更加的频繁了。她还是想念自己的亲生儿子的。

当然，龙正曜在十月初的时候离开潼云关之前，还是私底下偷偷摸摸地来车阳关见了龙氏一面，看到曾经年轻美丽，青春靓丽的妹妹也已经当了祖母了，他的心情非常的复杂。

当年龙氏执意要进宫，而龙家早就祖训：女不进攻，男不尚主。

结果呢？自家妹妹执意要进宫，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弃。但是实际上龙家的人都很清楚龙氏不是因为什么当了皇妃之后的荣华富贵以及高贵的皇妃的身份，更加的不是因为想要皇后的位置甚至是太后的位置，她不知道什么原因执意要进宫。

要知道那个时候，先帝的年纪跟龙氏的父亲龙大元帅差不多，龙大元帅怎么舍得把自己的幼女嫁给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人？那当然是百般阻止，甚至连家法都动了。

而龙氏呢？一口咬定自己要进宫当妃子，说什么都不松口，宁愿被分宗出去，宁愿被赶出家门，她也要进攻当皇妃。

龙大元帅和夫人真的是为自家女儿操碎了心，长女因为当年的一念之差被炎家三少骗了，甜言蜜语的娶回家之后没有好好珍惜，生下儿子不久就去世了，现在幼女还这样，让龙家老夫妻俩怎么可能不操心？

可惜龙氏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弃，龙家老夫妻俩家法打也打过了，禁闭也关过了，抄书也抄书过了，祠堂也跪过了，可是龙氏就是执意要进宫，谁都拦不住。

闹了许久，龙家夫妻终于妥协，当年还年轻才十五六岁的龙氏，龙渺儿就这样被龙家分宗，过继给早年分宗出去的龙氏族人，然后进宫当荒废。

已经分宗被过继出去的龙渺儿为什么进宫之后还能够一开始就是庶夫人的分位？那是因为先帝很清楚，龙渺儿即使被过继给了早就分宗出去的龙氏族人，可她身上流着的依旧是龙家的血脉，是龙大元帅的亲生女儿，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

后来龙渺儿生了自，先帝看在名义上的龙渺儿的父母，那位早就分宗出去的龙家的族人，以及龙渺儿的亲生父亲龙大元帅的面子上，封了生了儿子的龙渺儿为德妃。

结果呢？龙渺儿竟然在自己儿子六岁的时候，‘葬身火海’了。

那个时候，这个消息传来，整个龙家都震惊了，尤其是龙大元帅和夫人，全都伤心欲绝。他们的大女儿被自己的夫婿磋磨，病逝了。现在小女儿，也终于不上自己姐姐的后尘了吗？龙大元帅和龙夫人一下子就好像是老了十几岁一样。

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龙大元帅和龙夫人好像又没有那么伤心了，但是好像很愤怒。亲近的人纷纷觉得，可能他们已经熬过去难过的时候，转而对害死龙渺儿的人的怨恨之类的。

哪成想，那是因为自家妹妹没死，送信给自家父母，所以老父母才没有继续伤心。

“渺儿，二十年了，你怎么这么能躲？”龙正曜看着面前四十出头却依旧和二十几岁模样的妹妹，忍不住感慨道。

“二哥，如果我不这么做，我会疯掉的。”龙氏微微一笑，捧着热茶的茶杯摸了摸，暖暖手，眼睛盯着茶水头也不抬地说道，“当年侍寝之后我就后悔了，我为什么要进宫呢？就为了一时之气，我就把自己一生的幸福全都给毁了。”

“当年那个甜言蜜语，口蜜腹剑的男人没有毁掉我，可是也算是他间接地毁掉了我的一生。如果不是他，我不会冲动的执意进宫，不会嫁给一个我不爱的男人，一个和我爹的年纪差不多的男人。”

“我侍寝之后就后悔了，可是我已经侍寝了，成为了先皇的德夫人。一个庶夫人，还有了封号，是贤良淑德之中的‘德’这样的封号，我就算是后悔了又如何？”

“在我聊聊几次侍寝之后，我有了睿儿，成为了德妃。这样一来，我就更加的不可能因为自己后悔了就害得我背后的家族有任何的错落。所以在这段时间，我安静了很久，就算是侍寝，我都是让我身边的宫女顶上的。”

“所以，你把春夏秋冬梅兰竹菊全都送给了先皇，让她们成为先皇的女人？”龙正曜盯着自家妹妹道，“你当年执意要进宫，无论爹娘是家法伺候，还是打你、关你、让你跪祠堂你全都受了，却不放弃进宫的想法。结果呢？做了那么久的抗争，你一进宫就后悔了？你有没有想过爹娘的心情？”

“你有没有想过，当爹娘收到你葬身火海的消息之后，他们多么的伤心欲绝？爹当初还说，如果早知道你有这么一天，他宁愿在最初的时候打断你的腿，把你送的远远的，也不要让你进宫？”龙正曜是三兄弟之中脾气最好的，是真正的儒将，结果呢？现在看到妹妹，龙正曜压抑了二十年的郁气，终于爆发了。

“我知道。”龙氏点头，“可是那个时候，我是真的绝望了，所以才想到要进宫的。只有进宫，我才能够高高在上，压他一头。”

“那个男人究竟哪里好了？你为了他，又是送钱又是送人，结果到头来他转身就娶了右相之女，现在还成了礼部侍郎。你呢？你一时之气进宫，身份上的确是压当时的他一头了，可是你赔上了你整个人生。你说你，喜欢个寒门子弟就算了，有必要在知道自己被骗了之后，还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报复吗？而且，你报复到他了吗？”

龙氏闻言，撇撇嘴道，“……没有。”

龙正曜真的要被自家妹妹气死，“你也知道没有。你赔上了自己一生的幸福，结果在宫里的那几年你在先皇的眼皮子底下不敢针对他，怕先皇知道你和他的事情而怀疑你对他余情未了，那你后来诈死跑了，你有报复到那个人渣了吗？没有吧？那么你赔上自己的一生进宫，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睿儿。”龙氏义正言辞的说道，“我就算是后悔进宫了又怎么样？我最不后悔的就是生了睿儿，而我今生最正确的决定，就是生了睿儿。”

“那你说，你把圣上看得这么重，为什么还跑了，丢下他一个人在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睿儿和墨儿毕竟不一样，那个时候天时地利人和全都齐了，而睿儿已经六岁了，墨儿才刚刚满月。还有，睿儿的身份特殊，有作为舅舅的你们和作为养母的淑云姐姐，他在宫里不会受苦。更何况，你当我当初把春夏秋冬和梅兰竹菊送给先皇，是为了什么？”

“你……”龙正曜叹息，“你还是这么任意妄为，也幸好圣上没有怨恨与你。”

“……”龙氏不语。

“不过这么多年了，能够再见到你如此完好无埙的在我面前，我也很高兴。”龙正曜看着自家妹妹，叹气道，“现在老三在潼云关坐镇，你以后也在这边了，你们多多交流吧。”

“小晖？”龙氏一愣，想起当年才刚刚出生后不久她就进宫，后来也甚少见面的弟弟，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弟弟和自家儿子的年纪差不了很多，她还真的忍不住把弟弟当成儿子看待。

“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看看你，顺便辞别，我要回寒云关了，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过来看看你……”

“我会有时间回去寒云关看你的二哥，毕竟车阳关到寒云关，总没有从北疆到寒云关远……”

“嗯。”

这边的兄妹俩久别重逢有很多话要说，而唐浅裳偷听到自家婆婆和舅公的话之后，晚上偷偷摸摸跟自家男人嘀咕道。

“你知道如今的礼部侍郎是谁吗？”

“你问这个作甚？”龙墨千刚刚洗完澡，边穿睡衣边问道。

“我今天听到娘和二舅提起，当年娘进宫，是因为这个礼部侍郎年轻的时候把娘骗了的缘故。”唐浅裳趴在床上，边给自家双胞胎儿子盖好被子，边说道。

“这么说，娘当初进宫的确是为情所困，不过不要担心，相信皇兄会处理的。”龙墨千道。他相信，自家兄长那样的人，在知道自己娘亲的事情之后，会任由那个人渣逍遥快活。即使是右相的女婿又如何？当然，曾经的右相已经致仕，如今的礼部侍郎的岳父也不是如今的右相了。

现在的右相是刚刚天瑞元年的时候被提拔上来的三十出头的年轻有为的一个男人，手腕能力全都不缺，是世家大族出身的族长，能力卓越。与左相分庭抗礼，却没有什么龙争虎斗的感觉。

“别担心了，娘都不在意了，我们在意又如何？更何况，有皇兄这个当皇帝的在，那个礼部侍郎也不会好过的。”龙墨千揉揉自家媳妇的脑袋，劝道。

“嗯。”唐浅裳点点头，道，“亲爱的，你今天的药浴泡了吗？”

“已经泡过了。”龙墨千点头，然后看着自家媳妇狡黠地嘴角，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点点她的鼻头道，“药浴是你为我准备的，我有没有泡，你不知道？”

“嘻嘻……”唐浅裳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