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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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将军吗?”年若兰恨恨地说道:“身为将军坐镇指挥就够了,你却次次奋勇上前,回回都冲到第一线去,这次是幸运,下次说不定就没命了!”

年羹尧听了这话脸上却露出不以为然地表情,收拢了下滑在肩头的衣裳,他摇头叹道:“你放心,哥哥我恐怕很难再有下一次了!”

年若兰一愣,本来涌上来的泪水也迅速回流了去,眨了眨眼睛,她疑惑地问道:“你?”

“军医说,我伤了肩胛骨,日后右手虽行动无碍,但却再也握不住弓箭,使不得大力了!”一个右手有伤之人,想必日后也不会在有率军出征的机会了。

“哥哥?”年若兰看着年羹尧那显然十分平淡地脸色,一道念头突然涌上了她的脑海深处:“你、你是故意受伤的?”知子莫若母,知兄莫若妹。一见年羹尧此时的表情,年若兰几乎立刻就察觉出里面的不对劲之处了。

“年家一门两公,已是风光至极。我这个时候受伤也是好事!”在大清朝,除了皇家外,能够封为一等公已经是最高的荣誉了,如果再往上那便是异性王爷了。从开国开始属,也就是吴三桂、耿尽忠等被封过异性王,可他们的下场,那也是人尽皆知的,而且年家有的还不仅仅是两个一等公,他们还有一位宠冠六宫的皇贵妃娘娘,以及皇帝陛下半数以上的孩子。一时之间,年若兰心里是百感交集,既有对年羹尧清楚隐藏危急的欣慰也有着对自己哥哥的一丝丝歉意。

“都是因为我。”年若兰轻轻叹了口气,颇有些郁郁地低喃道:“都是因为我。”

“傻妮儿。跟你没关系。”年羹尧眯着眼睛笑了笑,脸上露出的是惯常猥琐的表情,只听他大笑着说道:“你哥哥我在战场上拼死拼活过几回也该享享清福,过过那种轻松悠闲的日子啦!”年若兰轻轻哼了一声,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模样,心里面也总算好过了些。

从景仁宫出来时已经是申时左右了,年羹尧得在宫中下匙前回去,而偏偏在神武门处他撞见了一行人,仔细看来各个都是同僚,特别是为首的那个,年羹尧每次见着他都有一种抽出鞋底子抽他一脸的冲动。

“竟然在这里碰见年大人,真是好巧。”

“哈哈哈,隆科多大人别来无恙啊?”

双方都没有下马,拱了拱手便算是打了招呼了。

“听闻昨夜皇上留年大人在宫中住了一宿,与您禀烛长谈,年大人皇恩之隆宠,真是咱们大清第一人啊!”隆科多的脸上带着笑容,说出来的话也尽都是恭维之语,与他那个到处喜欢得罪人的小老婆不同,隆科多起码在表面上还是能够做到对最厌之人也笑语盈盈。

年羹尧闻言也同样笑着回道:“隆科多大人言重了,年某只是尽了臣子本分而已,大清第一人之语实是妄言,隆大人便是想要恭维年某,可这措辞也得注意喽!”

隆科多一张脸霎时僵在了那里,心里面的小火苗也开始蹭蹭蹭地往上长,自胤禛登基后,隆科多就自认为是最大的从龙功臣,况且他还是胤禛的舅舅,理当为这雍正朝最大的权臣,受百官静养,就像是他的祖辈那样,再现佟家权倾天下的光辉画卷。不过现实却显然不如隆科多自己的所想的那样,皇帝的确很重视他也没有薄待他,但是相对于自己来讲,皇帝却更加欣赏和信赖年羹尧,这让隆科多的心态很难不失横。凭什么啊?没有我隆科多你胤禛也登不了皇位,怎么到最后的最后,反而让别人爬到自己头上去。

难道就因为他有个当宠妃的妹妹?

“年大人的嘴巴还是这么刻薄!”隆科多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的,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充满了恶意:“只是在皇上面前,年大人可不是这幅嘴脸!”

“没错!”隆科多的话音刚落,自有其党羽在后面接话道:“谁不知道年大人可是最会唱念做打之人,在皇上面前毫无臣子的气节庄重,反而时时刻刻不忘迎奉阿谀,此等做派与那些佞臣小人何异?”

没错!在朝中,年羹尧的做派有很多人极其看不上。其表现最为突出的一点是对待同僚,特别是那些总与他过不去的同僚们,年羹尧的嘴巴就跟簇了弓弩似的一点情面都不给留,更有甚者他会直接上手把人狂揍一顿,看起来特别特别刚硬,特别特别凛然。可是等到了皇帝陛下的身前,年羹尧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嘴巴也像是涂了蜂蜜,把能屈能伸这四个字表现的是淋漓尽致。

这种双面胶似的做法,自然引得很多人的腹诽不满,佞臣、小人之类的名头也没少在他们心底叫嚷着【他们才不是嫉妒呢,╭(╯^╰)╮】这人的话无疑就是赤裸裸的讽刺,讽刺年羹尧是个只会溜须拍马的小人。

面对着隆科多等人的哄笑声,年羹尧则是抬起眼睛上下看了那人两眼,半晌后,方才十分困惑地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的笑声猛地一凝,然后脸上就跟那倒了酱油瓶子似的,变得五彩缤纷起来,他大约是觉得年羹尧是在故意折辱自己,是以心下更是狂怒不已,只见他策马往前走了几步,涨红脸庞,直直的看着年羹尧亨声道:“在下御史台于喀,年大人贵人多忘事,想来也,啊!!!!!”

这位御史台的于大人话都没有落下就被人一鞭子从马背上抽了下去。

那鞭子可是军中特质的,上面布满了倒刺,鞭子直接挥在那御史台大人的面颊之上,额头,整个左眼,鼻梁,以及半个嘴唇全部都豁了开来,特别是那只眼睛,眼皮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血糊糊的眼珠子挂在上面,伴随着此人凄惨的嚎叫,以及满头满脸的鲜血,怎么看都如同厉鬼般可怖。

于是隆科多就像是被猛然勒住脖子的猫,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第181章 死就死了

御史台隶属于文官体系,不过即使是其中最高的正都御史从品级上来说也只是正七品的官阶而年羹尧他是——正一品。不用说这位御史台于大人敢公然叫嚣一个比自己大了那么多官阶的大臣,仗着的无非就是身后隆科多的支持,而事实也的确是如此,这位大人在御史台干活时可是没少往皇帝陛下那送参年羹尧的折子。而今天,这位总在背后偷摸告状的于大人,终于得到了苦主的【回应】他被一鞭子毁了面容,从此于仕途上彻底玩完。

看都不看滚在地上,痛苦的声声嚎叫的某人,年羹尧特只特辟流氓的吹了声口哨,一拽马缰,施施然地走掉了,徒留下看着他背影一脸铁青之色的隆科多。

御史台的某位官员在神武门外公然被年大将军抽了一鞭子的事情在极短的时间内便传到了皇帝陛下的耳朵里也在极短的时间内被众朝臣知晓,霎时间参奏年羹尧的折子便如容雪花般飞往乾清宫,胤禛下旨让年羹尧自辩。

于是年羹尧也就很乖觉的上了自辩的折子,此时胤禛手上拿着的那个就是。苏培盛躬着身子站在那里,一双眼睛却时刻留意着皇帝陛下的动向,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一声哼笑从皇帝陛的口中流出,苏培盛见其眉宇舒展,脸上隐有忍俊不禁之色,不由眼睛一转,端着盏清茶走上前去。

“皇上这是看见什么好笑的事情了?”苏培盛上了茶后,站在龙案旁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

“还不是那个年羹尧。朕让他上自辩的折子,他倒好,不但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反而还委屈上了,口口声声说着自己被侮辱了,是逼不得已才动的手。还有,你看看他这几笔字写的简直是不能见人!”口中虽是这样念叨着,可是苏培盛从皇帝陛下的脸上可没有看出丝毫的不耐。扯着脖子往那明黄色的折子上扫了两眼,作为从小就在胤禛身边伺候墨宝的奴才,苏培盛立刻摇了摇头,轻笑着说道:“年大人这字,是有些……”

胤禛闻言先是笑了笑而后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微微叹了口气,年羹尧右肩受伤的事情别人不知道可胤禛却是知晓的,大约也是因为如此,所以才影响了右手写字的能力吧!

“年大人在这件事情上是有些冲动了。”苏培盛小小的觊了眼皇帝的脸色而后方才轻声说道:“不过也是因为那位于大人太过无礼的缘故,唉!这御史台的大人们嘴巴个顶个的都那么不饶人。”

对于这些所谓的御史言官,胤禛心里也颇为不待见,这些人总是喜欢讲一些大道理,动不动就以先圣,朝纲之类的说事,而且还极喜欢抓别人的毛病,因为自身【工作】的性质,他们特别容易成为别人手上的刀子。

如今,年羹尧在这件事上也不例外。

在礼上来讲,年羹尧打人是不对,可他一个区区不入流的小官也敢公然叫嚣辱没朝廷一品大员,刚刚被皇帝陛下封赏的一等公,这样目无尊卑,胆大包天之人也确实挺欠抽的。而从情上来讲,年羹尧可是刚为朝廷打了一场大大的胜仗啊,胤禛在这个时候总不好真的对他有什么惩罚,况且,在皇帝陛下的心里,未必就觉得年羹尧是真错了,左不过就像是苏培盛说的那样,有些【冲动】了。

“隆科多……”胤禛在心底把这三个字隐约念叨了一遍,双眼之中不自觉的浮现出抹幽冷之色,对方最近所有的上蹿下跳胤禛其实都看在了眼里,不过是念着以往的情分,暂且按捺住罢了,只期望对方自己能够幡然醒悟,不要辜负了这份君恩。

胤禛本打算把此件事情暂且压下,然而,那位被抽了一鞭子的于御史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在三天之后,自个悬梁自尽了。人死之前还写下了一封赤红的血书,上面自然布满了种种怨愤委屈以及对年羹尧的怒斥,骂他是小人,是佞臣,说就是因为他逼死的自己。甚至连他的妹妹,当朝的年皇贵妃都骂了进去,直言,年家兄妹就是祸国的种子,这大清朝早晚有一天要毁在他们手上云云……

对于这封折子,胤禛不仅没有像这位于大人生前所想的那样,用自己的死柬来让皇帝【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惹的胤禛大怒,他虽死了但却祸及父母兄弟妻儿,好好的一家人瞬间支离破碎,也不知道这位于大人在天有灵会不会后悔自个曾经的【冲动】。

众人见皇帝对年羹尧维护之意甚深,纵然隆科多等政敌心怀再多不满,然而眼下年羹尧风头正劲,确实不易强攻,也只能找暂且压下情绪,暗自等待。

“该死的!”佟府内,隆科多正在喝闷酒。李四儿坐在他旁边,手执酒壶,见杯底空了,就立即给他满上。

“不过就是牺牲掉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至于老爷发这么大的火吗?”李四儿现在年纪也不算小了,然而这一身的打扮,却还是红红绿绿的,看起来真是既艳且俗。

“你知道什么!”隆科多心情不好,对这平时最宠爱的李四儿也多了几分冷脸:“宫里一直有消息传出,说皇上有意在提拔一人进军机处,此时这满朝上下唯有我与年羹尧由此资格一争,然而这次的事件却是让我看明白了,在皇帝的心里面,他那个便宜妻弟还是比我这个便宜舅舅要值钱的多了!”

世人都是会见风使舵的。于大人不但自己死还狠狠累及了家人,他隆科多作为于大人背后的靠山,对此却全然无能为力,这让那些依附在他身边的党羽们该怎么看?日后谁还能在心甘情愿的帮他办事?

“要奴婢说,爷早就该明白这个道理了。无论它是东风、南风、西风、北风还是过堂风,都比不过男人耳边的枕头风,年氏那个贱人专房独宠十几年,往皇帝耳朵里吹的风不知有多少呢,老爷纵然有从龙之功,可只有年氏那个贱人在宫里面得宠一日,皇上怕就会对年羹尧荣宠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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