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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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针管从手臂上拔下来,尽管用棉签迅速按住,但渗出的血还是将棉签头染红了。
“哎呀,整天这么打针,这胳膊上可全都是针孔了。回头多吃点好的补补。”上了年纪的护士长有些心疼地说。
“嗯,好。”金阳笑笑,柔和地道。他这几天一直在住院,整个医院的护士差不多都认识了,很多人一有时间都喜欢绕进来跟他说两句话或者看两眼,这不可避免的影响了他的休息,所以后来护士长出面,霸道地接管了金阳平时的检查和打针吃药,把其他人都赶走了。
护士长收拾着针头等东西,转头看到桌子上堆了一堆礼物,问:“今天又有朋友来看望你了?”
“是。我身体也没什么,让他们这么担心,感觉挺过意不去的。”金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这有什么,有这么多朋友关心你,应该高兴才对。”护士长教训道。
“您说的是。”金阳也不反驳。
“哎?这里怎么有个没署名的?”护士长把今天的药给他放在桌上时,看到窗台上单独摆着一个小盒子,上面夹着一张小纸条,却没有署名,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金阳拿过来一看,纸条上面熟悉的字迹写着一句话简单的话——“祝:平安喜乐”。
笑容顿时在他脸上绽开,他说:“没事,我知道是谁。”
他打开盒子,一枚淡绿色的玉质叶片静静地躺在里面。
第94章 偏离路线的公交车
“他会带着吗?神器叶签需要拥有者把它带在身边才有最好的效果,也许应该多写两句比较好。”返回b市的路上,豌豆道。
“不需要。”容远说。就算没有写多余的话,他也知道金阳会怎么做。
想想之前被他当做实验体的两个人,第一个是负功德上百的人,他原本会被楼上掉下来的一个花盆砸中,但鞋带突然断了,他一低头的功夫,花盆就砸在了他的正前方;第二个是功德为正值的老人,他在超市买的东西多,便拿着购物小票参加了超市举办的抽奖,然后抽中了价值近百元的二等奖奖品,虽然也不算多,但老人已经高兴得合不拢嘴。
容远不知道这是不叶签给他们带来的好运,但至少证明了叶签对普通人来说是无害的,取走之后也没有什么后遗症,他也便放心的将之转交给金阳。至于这两个幸运儿,叶签从接触到被取回的过程他们全不知情,只当是今天的运气好。
回到宿舍的时候天已经微微发亮了,容远看看外面的天色,犹豫了一下,打电话给老师请了假——为了金阳的事他按捺着暂时没有处理记忆的问题,但不代表他的心里没有为之感到迫切。从几个月前醒来的那一天起,那段失去的记忆就一直沉甸甸的压在他心上,让他困惑迷茫焦躁。有时候他迫使自己显得云淡风轻好像不在意,其实只是不想让这种感情影响自己的判断和发展。而现在,他已经不想继续等下去了,早一分钟也好,他想知道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从手札中容远发现,过去的契约者们也有发生过订立契约以后短暂失忆的现象,还有人出现失明、失聪、不良于行等变化,其实都是因为契约者以未经锤炼的肉体凡胎兑换了远远超出自己身体能够承受的商品,一瞬间庞大的能量以躯体为通道宣泄而出,尽管有《功德簿》的保护,但还是对契约者的某一部分躯体造成了损伤,带来种种后遗症。容远的失忆,就是他的一部分脑细胞受到了损害。一旦治愈,记忆也会恢复。
最好的治疗物品,就是【生命之泉】。
容远晃着玻璃瓶中的透明液体,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看到这个东西,就让他想起之前西装男死亡那一瞬间他感受到的惊怒和后怕。
他把这种多余的情绪压下去,将瓶中的液体一口饮尽。生命之泉在口中并没有液体的感觉,它就像是无形无质一样消失,容远似乎闻到了草木的清香,感受到裹挟着细雨的微风的凉意,一股暖流像四肢百骸涌去,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热,非常舒适熨帖的感觉。同时,过去的一幕幕开始在脑中闪现……
九月十一日
07:00
七点钟准时醒来,他躺在床上,看着头顶单调没有任何装饰的天花板,想起今天是周六,便没有立刻起床。又躺了五分钟以后,再无睡意,容远掀开被子坐起来,揉了揉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收拾好床铺,去卫生间洗漱。
07:20
冰箱里放着昨天买来的包子,软软地在盘子里堆起来,看着就让人毫无食欲。容远默默注视了包子们一会儿,把它们塞进微波炉里,定好时间。然后又拿出一盒牛奶,他本来打算热一下,但想想自己过去十次里必然有九次会溢锅的黑历史,便放弃了这个计划,直接打开倒进杯子里——虽然有点凉,不过他的肠胃还没有脆弱到会因为这个小事就闹脾气的地步。
07:35
吃过早餐,收拾好碗筷,也就没什么事好做了。于是他拿出昨天布置的作业,一本一本地开始写。
10:40
用差不多三个小时的时间写完所有作业,高高的一摞本子堆在桌子上,看着就让人很有成就感。看看时间,也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他带上钱包和图书馆的借书证,把上周借的书塞进书包里背上,到小区外的饭馆里吃过午饭,然后坐公交车去图书馆。
公交车上人不算多,这让容远有几分满意。a市的人大多数都生活节奏快压力大,在公交车这样狭小的环境中人们的脾气好像也被放大了,经常因为蹭了一下、踩了一脚这类鸡毛蒜皮的事发生争吵,至于让不让座这种每天都常见的情形更是矛盾无数。当车上座位都坐满的时候如果上来一个老人,好像所有人都被提起了一根神经,有的装作睡觉,有的看着窗外的风景誓不回头,有的低头玩手机听音乐,有的犹豫不定地打量等待着,看有没有别人会让座,有的就默默期待老人不会走到自己身边来。如果没有人提前主动让座,最后老人停下来的地方多半就会有个人暗叫一声倒霉,黑着脸站起来。
在a市公交车上让座给老人已经成为了一种普世道德观,除非坐在那儿的是老弱病残孕的某一种。当然也有很多怀着尊老爱幼的心情主动让座的人士,但也有一些人,是被社会舆论、众人的目光、道德负罪感所胁迫而不情愿的让座。有些老人在这种现状下把让座当成了别人的义务而不是一种美德,不仅会主动要求他人让座,有时还会呵斥辱骂、拳脚相加。
容远不喜欢这种道德绑架式的让座,所以如果车上的空座位不多,他宁愿站着也不会坐下来。此时车上只有寥寥几人,容远找了一个后排中间的位置坐下来,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过了几站路,车上的人上上下下,大多数座位上都坐了一两个人。容远听到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在他旁边说:“不好意思,我有些晕车,能坐在里面吗?”
容远一看,身边站着一个少女,穿着军绿色的休闲服,有些宽大的衣服显得人格外娇小,肥大的黑色帽子下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脸色苍白,不过长得很漂亮,即使穿着不合身也不怎么好看的衣服,还是有种羞花闭月之美。
容远对美丑基本无感,不过女孩子提出这种请求也不好拒绝。他起身让她坐到里面,自己坐在外侧的座位上。
女孩似乎很难受,人都缩了下去,手一直捂着胃部,微微低头,只能看到一个头顶。
容远开始担心——她要是晕车晕到吐出来怎么办?他是该换个地方坐呢?还是干脆现在就站起来比较好?
他看看其它空闲的座位:不是前后都有熊孩子,就是邻座是个膀大腰圆的大叔/大婶,或者是一直在吸鼻涕的病态青年。这么一对比,身边坐着个干净年轻的女孩子,简直就是vip级别的待遇。
公交车慢慢减速,在下一站停下来,十几个年轻人涌上来,似乎是附近大学的学生。一群人迅速占领了所有的空座位以后,还有几个人就站在容远旁边说说笑笑。
身边的女孩又往下缩了一下,她的呼吸有些沉重。容远忽然觉得不太对——她的反应,不太像是晕车。
车行车停,离图书馆只剩下四站路了。再一次车门打开的时候,几个男人走上来,个子很高,肌肉发达,都很壮实。一上车就四下打量,看了一会儿后往里开始走。
容远扫了一眼新上车的乘客就移开视线,目光移到窗外的时候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异样,他又转回头,仔细看了看这几个男人。
身上的着装很随意,但目光犀利,行走时彼此间的位置相互照应,像是在戒备着什么。他们脸上并没有普通乘客或麻木或疲惫或焦虑的神色,而就像瞪着眼睛寻找猎物的鹰,一刻都没有放松。天气很热,他们却都穿着外套,衣服下面有些鼓,似乎是带着什么坚硬的东西。
容远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他打量的视线与其中一个男人对上,对方仔细看了他的脸一眼,漠然地转过去继续观察其他的乘客,那种不在意,就好像他看到的是一具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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