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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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词并不知道那信上写了什么,闻言面上露出几分喜色,“主子放心,这几日慕公子和香书并着沈府全府上下都在为主子的婚事忙碌,保证不会出岔子。”

沈苏姀点点头,只觉那药力不断上涌让脑袋发晕,这才又回到寝殿安睡,香词在旁守着,直等到沈苏姀睡沉了才闪身而出,睡梦之中的沈苏姀不知又梦到了什么面色一白,额头溢出盈盈汗意来,呼吸一簇,锦被之中的手猛地攥紧了身下被单,唇角紧抿眼睫巨颤,如此这般挣扎了许久方才浑身一抖醒了过来,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转眼看床边无人眼底闪过两分失落,而后猛地闭了闭眸子,过了许久再睁开之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平静。

窗外的风雪簌簌声落进沈苏姀耳畔,似乎一瞬之间变得更为急骤了……

眼看着天色渐晚,安定门守城的将士们正寻思着何时才能换岗,就在大家一片无精打采之时,城墙的门洞之中忽然有一辆鸦青色的云顶马车缓缓由城外驶入,急骤的风雪之中有眼尖的一下子认出了那辆马车的来头,低喝了一声赶忙将那欲要拦下那马车排查的士兵挡了住,那士兵不知所谓,可一想也知道自己只怕差点闯了祸,当即退了开去,待那马车走过去,眼尖的那个才道,“这里头坐着的可是煜王,你想找死啊!”

鸦青色的帷帐将马车围了个严实,即便外头风急雪骤,可马车里头却还是一片温暖如春,嬴策一身银甲褪在车门的角落里,此刻只着了一身银白长袍斜靠在榻上,面上虽然带着两分疲累,可那眼角眉梢的凛冽沉稳却给人一种莫测迫人之感,凤眸半眯,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正在他肩头轻柔的按压,马车晃晃荡荡走了很远,他未说停,那双小手兢兢业业没有一点儿偷懒的迹象,某一刻,嬴策豁然起身将跪在榻边的人一把揽入了怀中。

身着素色裙衫的女子咬唇噤声,因被那双强有力的大手紧紧揽住眉宇之间透着两分紧张,唯有琥珀色的眸子仍旧一片澄澈清明,浑似雪日晴空般引人注目。

“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在这里要了你。”

嬴策恻恻一语,女子身子一阵瑟缩,嬴策浅吸口气,一把将女子的下巴抬了起来,看着那双极近透明的眸子他眉宇间怒色半消,口中语气亦放缓了不少,“你再如此我又有些忍不住了,你难道不知你每每怕我之时就是我想要你之时!”

话音落下,女子面色一白强自垂了眸,嬴策见状一笑,抱着她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我说过,你可以反抗,你有什么不喜欢你亦可以说出来,我会看情况准的。”

女子默然一瞬,低声道,“奴不敢。”

唇角笑意一滞,嬴策再次将女子的下颌一把抓了起来,双眸微狭道,“我说过多少次,别在我面前称奴奴奴的,你不是我的奴才!说自己的名字!”

下颌被捏的生疼,女子眉头紧蹙的看着嬴策,虽然有些畏怕,可眼底并没有求饶之意,两人就这般四目相对良久,终是女子先败下阵来,她垂了眸,道,“桑榆不敢。”

嬴策唇角一弯,满意将她揽了住,唇擦过她额头,一路到了她颈侧,“很好,桑榆,我喜欢你的名字,往后再不听话,我便不分场合要了你,连那避子汤也给你停了!”

桑榆闻言身子一抖,僵硬的身子温顺下来。

嬴策见状眼底又闪过两分恼意,再将她下颌一把抓起,狠狠看着她道,“我说停了你的避子汤你很害怕?怎么?你心底就那般不愿为我生孩子?!”

桑榆的眸子仍旧一片澄澈,哪怕再害怕哭的再凶,她这双眸子也永远不会混沌不清,甚至她这纤细的身子再被他折磨她也从不会向他求饶,嬴策问的凶狠,桑榆眼底却并不害怕,她咬了咬牙,这才镇定的道,“桑榆身份卑微,无资格为王爷生子,即便是生了桑榆也护不住,只会给他带来灾难,既然如此,桑榆不敢奢求。”

她说的平静且坚定,看得出这就是她真心所想,没错,她只是一个身份低等的侍婢,哪怕不是侍婢,也只能算是个侍妾,无名无份,生了孩子又能如何,她本就一生艰难被人踩在脚下,她不愿她的孩子如此,她看的这样明白,不似旁的女子攀上权贵就贪图的更多,这样的人可供主子消遣玩乐又不会给主子惹麻烦,当真是再好不过!

嬴策听着这话却半分喜欢的意思都没有,眼底蕴这一抹沉怒,唇角几动,想说什么却又不曾说出来,桑榆被他这怒意震慑,心底有些害怕,又下意识的垂了眸子,不哀求,只接受,却又如同野地里无名的蔓草一般承受风雨却又生而不息。

本以为嬴策会发火,某一刻自己下颌上的劲道会忽然送了开,桑榆一怔不敢抬眸,可等了良久也未等到嬴策的反应,她这才抬头看了嬴策一眼,便见嬴策正眸光无奈的看着她,那目光有几分探究,另外的是什么桑榆却不懂了,见她眸光之中尽是迷蒙疑惑,嬴策不由扯出两分苦笑,抬起手来再度覆在她尖尖的下巴上,却不是为了惩罚而是轻轻地替她揉了揉,“你还真是叫我没办法,好,你不敢奢求那就不敢奢求吧,我给你多少,你接多少就是了。”

桑榆听懂了这话,她当即点了点头,做为一个下人,她岂不是主子给多少就应该拿多少的,见她如此,嬴策笑意更为无奈,只倾身将她揽入怀中,将下颌靠在她肩窝里头轻轻磨蹭,这亲昵的动作能让他放松,桑榆身上有股子清新的草木味道更叫他贪恋,嬴策默然一瞬,大手捏着她纤细的腰肢道,“你这名字是谁取的?从何而来的?”

桑榆默了默,语声恭敬道,“是母亲取得,母亲不认识字,只是家乡桑榆数目最多,便如此起了这个名字,承蒙王爷喜欢,是桑榆的福分。”

嬴策咂了砸嘴,他最不喜她这些什么“福分”的话,可次次说完次次都是屡教不改的,然而今日她不打算惩罚她,因为她极少对他开口讲起旧事,嬴策在她耳边嗯了一声,“你母亲虽然不识字,却必定是个有灵气的,你这名字不是你想的这样普通俗气,有言说东隅已逝,桑榆非晚,这八字之中唯有这桑榆二字很得我心,很好。”

桑榆听着这话愣了愣神,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见她又懵了神,嬴策落在她腰间的手用了几分力,桑榆轻颤一下回神,便听嬴策问她,“那你又因何入宫做了宫女?”

桑榆抿了抿唇,语声恭敬之中有些微的发沉,“因,因母亲病世,家中女儿太多,桑榆是姐妹之中最无才的一个,因而才被父亲送入了宫。”

嬴策闻言一默,忽然有些明白过来,因母亲无法回护她才让她活的如此凄苦,所以她不愿她的孩子如她这般,嬴策收紧了手臂,唇印在她侧脸上,轻轻的磨挲,带着两份安抚之意,桑榆因这亲近闭了眸子,眼睫微颤有些紧张,可这身体却因为对嬴策的熟悉并不十分抗拒,嬴策拦着她的腰身将她放倒在榻上,继而动作轻柔的压了上去,大手从小衣之下滑入,唇亦压上了她的,桑榆的面色很快涨红,鼻翼开合呼吸加重,正以为嬴策要在此处要了她,却不想不过亲了她一会儿便又停了下来,桑榆缓了缓神,情潮褪去,面色平静下来。

嬴策枕着她的肩头闭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马车摇摇晃晃走的不快,车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某一刻,马车忽然缓缓停了下来,桑榆一愣,凭她的记忆不会这么快就到,她正疑惑,嬴策却先她一步坐直了身子,掀开车帘朝外一看,整个人忽然沉寂了下来,分明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这会子垂着眸子坐在那处却像一个遇事犹豫不决的孩子,桑榆怔怔的坐起身来,看着嬴策的样子不知怎么办,她是一个下人,主子的事她不敢插嘴,何况即便是知道了她也不会帮主子分忧,还不如安静的坐着不要打扰了主子。

“回来君临三日,我该见的人都见了,有个人我却不知如何去见。”

一片静默之中,嬴策当先开了口,桑榆闻言更为不知所措起来,她感觉嬴策在向她倾诉,可她又不知道嬴策想不想让她接话,哎,算了,就算是他准她接话她也不知说什么。

“你看,到了秦王府了。”

嬴策说着话便掀开车帘让桑榆朝外看了一眼,桑榆看出去,果不其然看到了秦王府三个烫金大字,她早就知道秦王和嬴策关系要好,可是早前嬴策被贬秦王似乎没有帮他说话,哦,那时候贵妃娘娘刚刚去世,桑榆脑袋里胡思乱想一通,不是很明白嬴策眼下的犹豫,动了动唇,她还是没有说话,嬴策似乎也没有打算她能说什么,索性继续道,“七哥要和苏姀成亲了,再过几日便是大婚之礼,前几日听说苏姀病了在秦王府休养……”

“洛阳候病了?”

桑榆忽然一问,嬴策有些诧异的看向了她,“你认识洛阳候?”

桑榆在他眼底就是个没有一点眼界安守本分的小宫女,那些名号响当当的人物她当然听过,可是他说秦王说别的人的时候她从来不会插嘴,唯有说到沈苏姀她却是开口了,这倒是有些奇怪,嬴策觉得奇怪,看着桑榆的目光便有些犀利。

桑榆被他这么一看当即垂了眸,口中老实道,“奴婢认得洛阳候。”

嬴策挑了挑眉,“说说,如何认得的?”

桑榆抬睫扫了他一眼道,“洛阳候对桑榆有恩。”

有恩?!嬴策眼底疑窦更深,“说清楚……”

桑榆默了默,而后才沉声道,“有一次,桑榆遇到从前……从前淑妃娘娘宫中的大太监……被那大太监为难,恰好洛阳候经过,替桑榆解了围。”

嬴策双眸半狭,看着桑榆眼底一闪而过的屈辱有些明白过来,宫廷之中太监和宫女之间有畸形的夫妻关系称之为对食,更有太监凌辱宫女之时不胜枚举,桑榆这口中所言的为难是什么嬴策大概一想就明白了过来,他眸色一沉,“那太监现在何处?”

桑榆一鄂,不知他为何会问这个问题,却还是老实道,“听说已经死了。”

宫里死个太监宫女并不算什么,嬴策听着这话眼底的沉色消去几分,看着桑榆的目光却更为柔软,“幸好遇见了苏姀,否则……”话音一断,他不再多言,只转头去看外头府门紧闭的秦王府,桑榆看出了他眼底的犹豫不决,正想劝告两声之时忽然又一骑快马忽然疾驰到了马车之前,一人在外低声道,“王爷,有您的信送来。”

那声音桑榆熟悉万分,乃是嬴策身边亲信的暗卫,车帘一掀,嬴策接过了暗卫手中的信封打开极快的看了起来,桑榆只见嬴策眉头越皱越紧,正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之时嬴策眸色忽然一寒,朝外头断喝一声道,“回府!”

马车随之驱动,桑榆透过那被风掀起的帘络看了一眼秦王府的府门,眼底露出两分遗憾来,双眸一垂,脑海之中又现出一道纤细曼妙的身影,分明是个极其年轻的女子,却有那样的气势,桑榆沉默着,即便脑海之中已经没有沈苏姀清晰的模样,心中却还念着适才嬴策所言的沈苏姀生病之事,心底默念了母亲教过的几句佛经,权当为洛阳候祈福。

信笺被嬴策以内力化作了一股子齑粉,早前还犹豫不决的面容这会子已经透出了两分冷意来,周身气势更是迫人,一路从秦王府回煜王府,嬴策一言未发,到了府门之前便当先一步下了马车,本是疾走一段,发现桑榆未跟上来之时又停下等了桑榆几步,而后才带着桑榆入了府,甫一入府便有管家在前引路,语声郑重道,“王爷,人在后院等着呢。”

嬴策点点头,挥挥手不必管家跟着变直往后院而去,桑榆是一直左右不离的跟着他的,见这境况便知道他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她素来有自己的分寸,正犹豫之间嬴策已在前道,“回房等我。”

桑榆应了一声“是”朝正殿而去,嬴策便独自一人朝后院去,一路上守卫森严,后院四周更是有暗卫守着,以至于周遭安静的没有一点儿风声,嬴策大踏步走入院中,至正厅之前,推开门便看到等候在屋子里的身影,女子一身妖娆红裙,墨发如瀑眸若寒星,周身气势明媚非常,竟然是已经被流放北境的西岐阑珊!

眸光半狭,嬴策步履从容的进了屋子,口中道一句,“来的倒是快。”

西岐阑珊闻言一笑,眸中绽出几分兴味来,“还要多谢王爷施以援手呢,不过今日王爷应当说我的信到的快才对,若非我送信给王爷,王爷是否打算和秦王一叙兄弟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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