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地下嫔妃忍不住有人轻笑。常皇后咳了咳,道:“都一样是为了皇上分忧解劳,也不要争什么高下了,林昭仪前日送来的虎头鞋本宫看着甚好,公主很是喜欢,拿在手里都不舍得放,很是费心了。”
林萱赶忙立起身来谦虚了几句坐下。
苏德妃面上一阵怨愤,只用刀子一样的眼光刮了林萱一眼,寒风阵阵,没继续说话。
请安完毕回到静怡轩,进了院子林萱自己倒愣了一下,原来庭院里头的野草长得都无人修剪,如今却是全都拔除掉了,萱草丛应是刚刚修剪过,又淋了水,十分精神,地面干干净净,显是刚用水洗过,墙角的野草野花全都不见踪影,石阶上的青苔也被铲净,一看到她回来,当值的太监、宫女已是又送了热茶上来,面上恭敬含笑。
林萱心中暗想,倒是可惜了那绿苔和野趣,却见没随她去请安的拾翠已是迎了上来,含笑道:“娘娘请安回来了?今日御膳房却是有才制好的乳饼和热热的豆浆,我已是让人摆在花厅了,娘娘先去用餐吧。”
林萱点点头,自去用餐,乳饼果然很香,豆浆也很浓稠热乎,和从前那几瓣咸鸭蛋一碟萝卜干一碗清粥的早晨真是天差地别,林萱想,不知道他们兴头这一阵,能坚持多久。
吃完后照例在院子里头散了两圈步,便又进了书房。拾翠已是拾掇好书桌,看她进来便笑道:“听了从前的公公们说,娘娘每日都要练字,奴婢来的时候,却未见过娘娘写字了,抄的女则也已全封了交慈宁宫去,却是未曾见过娘娘的字,不知娘娘今日可要练字?”
林萱摇摇头,只在书架取下昨日未看完的医书,慢慢看起来。
拾翠见状,也只得侍立一旁,续茶加水,比平日殷勤许多。林萱却是被她炯炯殷切的目光盯着到底忍不住了,问她道:“你老盯着书做什么?也想看么?”
拾翠尴尬地笑了下,腼腆到:“奴婢自幼穷困,不认得字,入了宫里,内书房里教了几个字,勉强认得自己的名字,听说前边两位姐姐都是识文断字,又得娘娘亲授推拿之技,入了皇上、太后的眼,奴婢着实心里羡慕,昨日皇上也说了,请娘娘多多调/教我们,不知奴婢是否有这福分,得娘娘指教一二。”
林萱望着她姣好的面容,若有所思,点点头道:“那你想学些什么?”
拾翠嗫嚅道:“也不过是想认识几个字,识得些药方,然后也能略通些穴道,若能得娘娘指点,学习些推拿之术,那更是意外之喜。”
林萱面上浮起了淡淡地笑容,道:“既如此,那我便先教你认认字吧。”
拾翠面上放光,激动地曲膝道:“奴婢多些娘娘大恩大德,奴婢定当忠心当差,肝脑涂地。”
林萱轻轻点头,只在案上取了一张雪浪纸来,打开,拾翠一旁忙着抚平压上镇纸,边注水磨墨。
林萱提起笔,沉思应当从哪个字教起,粗浅的一二三四,恐怕拾翠已会,拾翠一旁见她犯难,已是知道她所想,便道:“不如娘娘先从药名教起?”
林萱点点头道:“也是,既是要看懂药方,便先从药名开始吧”,便落笔,写了白芍两个字,道:“白芍,通顺血脉,益女子血,能泻脾热,止腹疼,舒经降气。”
拾翠看着那蚕头燕尾,工整精巧的字,痴迷道:“娘娘的字写得真好,白芍,真好听,听说前边两位姐姐都是以药为名,不如将这名字也赐了奴婢吧。”
林萱笑了笑,不置可否,道:“拾翠剪红已经很好。”
拾翠眼中掠过一丝失望,又重笑起来,学着用手指对着纸张描画,林萱起身让她坐下,教她握笔,让她描了几张,捡了一张描得还成的,选了一大叠裁好的毛边竹纸一同递给她道:“拿下去练吧。”
拾翠高兴地拿起纸,屈膝谢了下去了。
林萱叹了口气,拿起自己之前写的字,叫了剪红拿火炉进来,烧化了。
自从豆蔻香附不在,她就再也没写过字,以前写的字纸,自己亲自一一全数烧化,所幸原主也不喜在书上批注,否则倒是个麻烦,这深宫里,处处都有可能有陷阱,她已是孤立无援,只得自己步步经心。她叹了口气,拿起书又继续看起来。
静怡轩的太监宫女们,正暗喜主子得以侍寝,自己又有了奔头的时候,那边厢昭平帝却已是打叠起千般温柔,万般小心,殷勤侍奉,又许诺去离宫避暑,只带她一个,又许诺先带她去游湖,陪了多少不是,许了多少承诺,才堪堪得近了刘明舒的身,又哄得她去御水池子里头,两人荡了一只小舟,赏景观荷,才勉强回转。
之后果然又是除了坤宁宫慈宁宫,昭平帝下朝只去储秀宫,再没有别的宫妃得沾雨露。
早已料到的林萱也不去理他,只一心窝在静怡轩里,闲了便教教拾翠剪红一些字,制制花茶,调调香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wanying扔的地雷,谢谢支持!
☆、35深宫风起
在这一个月,应当小日子到来的时候,林萱的老朋友没有来。她自己给自己把了个脉,日子虽早,脉象却已初露端倪,她微微地笑了起来。
为免误判,林萱没有召太医确诊,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然而,林萱这个月没换洗,除了皇上,宫里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
钟粹宫苏德妃摔了几只杯子,恨了半日,红袖劝了半日,想到自己的儿子到底是皇长子,林昭仪位分低微,越不过她,才消停了。
慈宁宫,徐太后闭着眼睛享受着豆蔻的推拿,边道:“想不到这丫头居然是个有福气的,贵妃那样的千防万防,她还是抢在贵妃前先有了孕。”
苏姑姑笑道:“那也是太后的福泽深厚,皇上子嗣昌盛,没准是个皇子呢,这样太后又多了个孙儿承欢膝下。”
徐太后想到皇长子聪明伶俐之处,也笑道:“哀家原想将皇长子放到慈宁宫抚养的,又怕德妃为人倔强,若是闹腾起来了倒不好看,幸而上天保佑,林昭仪这胎若是个皇子,哀家便抱过来养吧——别看刘明舒现在得意,这样的得意人儿我见得还少么,待先帝薨了,她们膝下无子,殉的殉,出家的出家,没准林昭仪以后的福气还不止于太妃呢。”
苏姑姑心头一跳,不止于太妃,岂不是做太后了,想了想又笑道:“只怕,皇后也膝下无子……若是也提出到坤宁宫养……”
徐太后睁开眼睛道:“她敢!”
又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儿道:“派两名老成点的嬷嬷去静怡轩,就说去学习推拿的,只给哀家看好了门户,别让一些魑魅魍魉坏了哀家的好皇孙。又通知太医院,每个月按时派人给林昭仪请平安脉。”
苏姑姑恭声应了,又看了眼豆蔻,豆蔻专心致志地在推拿,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她赞许的笑了笑下去安排了。
坤宁宫,得到消息的常皇后也在叹林萱这一怀孕,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安姑姑笑道:“依我说这竟是好事,若是皇儿,便抱来坤宁宫养着,林昭仪位份不高,又无外家,她出的皇儿能给皇后亲自抚育,那自是天大的福气,您又可先抚养着,让皇子和您和公主都亲厚,万一将来您生了还是公主,也不患地位不稳,岂不是两相便宜。”
常皇后皱眉道:“有了孩子才知道母子连心,生生骨肉分离,岂是一个痛可形容的,将心比心,本宫实不愿行此不仁之事。”
安姑姑道:“娘娘啊,这可不是发慈心的时候,她位份低,外家全无势力,如今又不得宠,皇子在她手里,只怕命都保不住,她岂会不知娘娘的一片苦心?在娘娘这里养着,至少可保衣食无忧,性命无虞,这是为了她和小皇子好啊,再说自从她出手救了娘娘,众人眼里她早就在娘娘船上了,娘娘若不出手,别人自也要想方设法暗算了她,就怕孩子都生不出来呢。”
常皇后皱眉道:“本宫再想想,再说,也不一定是皇子,也许初阳会多个妹妹呢。”
安姑姑道:“娘娘还是早作打算,否则……”指了指慈宁宫方向道:“只怕这位也要打主意,我恍惚听过她想将皇长子抱去慈宁宫养的,到底忌惮德妃娘家,最后没有提出,如今林昭仪娘家凋零,只怕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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