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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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侯……”李贤毕竟少年心性,一见崔铉哲已被驳倒,立马便打算将火力转向侯善业,浑然没注意到侯善业对崔铉哲的窘境不加援手的意味何在。

真是个小糊涂蛋,光顾着图口舌之利,却不知利用敌内部之间隙行事,实在不是成大事的料!李贤没注意到崔、侯之间的区别,可李显却是一眼便看穿了其中的蹊跷,心中微微一动,已然猜出了侯善业自保的企图心,眼瞅着李贤要转移火力,登时便有些子急了,不待李贤将话说完,截口喝问道:“崔御史莫非是乔诏行事?好大的胆子!”

“不错,崔御史既口口声声言及圣旨,想必是手握父皇诏书来着,那又何妨一示?”被李显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打断了问话,李贤心里头自不免有些许的不快,眉头不由地便皱了起来,可到了底儿,还是强忍着没朝李显发作,反是顺着李显的话语,紧逼了崔铉哲一句道。

慌了,彻底地慌了,面对着两位亲王的步步紧逼,崔铉哲浑身哆嗦得跟筛糠似的,满头满脸皆是冷汗,口角抽搐了老半天,却连句话都答不出来——关于上官仪一案的圣旨自然是有的,不过那是勾决文书,指明了是要待开春后处斩的,至于提前开斩的诏书显然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当然了,皇后娘娘的口谕却是存在的,只是那玩意儿是密令,又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搬将出来,可怜崔铉哲绞尽了脑汁,也找不出个妥当的搪塞借口,刑场上竟就此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第十一章二王闹京师(中)

“乔诏行事,行同谋逆,罪当诛夷满门,崔铉哲,尔身为御史,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当灭三族,来啊,将此獠拿下!”这一见崔铉哲半天不开口,存心想要靠此事立威朝堂的李贤可就来了精神,冷笑了一声,一挥手,高声断喝了一嗓子,紧跟在其身后的一众璐王府卫士轰然应诺,齐齐上前,便要动手拿人。

“慢着!”侯善业虽对崔铉哲其人大为不满,有心让其吃上些苦头,可却不敢坐视其就此被璐王府侍卫拿下,毕竟他自己也一样牵扯在此案中,倘若不能事先将自个儿摘将出来,一旦闹了开去,他也一样没好果子吃,这一见璐王府侍卫们要动手,登时便急了,忙不迭地抢了出来,高呼了一声,率一众大理寺衙役们拦在了崔铉哲的身前。

“哼,侯大人身为大理正,当熟知朝廷律令,今竟与崔贼沆瀣一气,欲乱朝纲么,嗯?”李贤虽有心将崔、侯一并拿下,然则面对着诏狱中如此多的衙役,却也不敢擅动,这便冷着脸挥手示意一众手下侍卫退后,咬着牙,寒声喝问了一句道。

“璐王殿下言重了,下官并不敢无礼非法,上官仪谋逆一事已经三司会审定谳,陛下有旨勾决,此诏早已公告天下,现在我大理寺便有存档,殿下若是不信,查亦可,崔大人乃监院之人,传陛下口谕至此,下官自无擅夺之权,行刑诏狱乃下官分内之举也,还望殿下明察!”侯善业半辈子都浸淫于律法之中,案子审得多了,又岂会怕了李贤的威胁之语,只不过他显然不打算跟两位亲王当场起冲突,这便不亢不卑地拱手为礼道。

“哦?如此说来,当是崔铉哲此贼假传圣旨了的,当真好胆!”侯善业的话音刚落,不待李贤有所表示,站一旁的李显已抢先发了话,一口便将罪责全都推到了崔铉哲的身上。

“七弟……”李贤先前对李显的贸然打岔已是有些子不满了,此时见李显居然就此轻巧地放过了侯善业,不满之心已是按耐不住了,眉头一皱,冷着脸便要好生摆一摆兄长的威风。

唉,老六啊老六,你小子还真就是个一根筋的家伙,天晓得你平日里的聪明劲儿都跑哪去了,莫非真是聪明面孔笨肚肠?活脱脱就是个政治菜鸟!眼瞅着李贤要发飙,李显满心眼里都是无奈——没错,在来诏狱前,哥俩个是商量过要将崔、侯一块拿下,将事情闹腾得大发一些,可眼下侯善业摆明了是想要置身事外的,又岂有必要将其一块拿下,左右只要能解救上官仪于必死之境地,便可实现哥俩个的各自计划,再说了,真要是此局胜了,要想回过头来收拾侯善业这么区区一个从五品下的小官,又能有何难度可言,有必要此时便动手么?

“六哥,侯大人显是受了崔贼之蒙蔽,虽有微瑕,却情有可原,崔贼不过区区八品言官,竟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举,其心诡异,当禀明父皇,细究之,不可枉纵了恶贼!”李显心里头虽不满李贤的本末倒置,可却不能在这当口上与李贤闹了生分,这一见李贤脸色不对,忙躬身行了个礼,紧赶着解释道。

“唔,七弟所言甚是,来啊,拿下崔贼,本王这就进宫面圣!”李贤并非傻子,这一听李显如此说法,立马醒过了神来,略一沉吟之后,一挥手,再次下令拿人。

李贤此言一出,侯善业立马就松了口气,自是不再出面阻拦璐王府侍卫们的拿人举动,一众王府侍卫们蜂拥上前,轻而易举地便将崔铉哲摁倒在地,捆扎了起来,直急得崔铉哲狂呼乱叫了起来:“某乃朝廷命官,尔等休得无礼,放开本官,快放开本官!”

崔铉哲不过区区一文官而已,尽自奋力挣扎不已,却又怎能拗得过一众魁梧有力的王府侍卫们,只几下子便被捆成了粽子,纵使呼喝得再响,却也无人肯在此等时分上前去施加援手,没等其蹦跶上几下,早被不耐烦的王府侍卫们用破布堵上了嘴,架着便往诏狱外行了去。

“上官福已被拿下,上官大人善自珍重。”趁着一众侍卫擒拿崔铉哲的混乱当口,李显悄悄地穿过人群,走到了被自家侍卫护着的上官仪身旁,低声说了一句。

“哦?”上官仪原本自忖必死无疑,却没想到两位亲王会在法场上闹了这么一出大戏,正自莫明其妙不已,这一听李显如此说法,眼睛登时就亮了起来,待要再出言询问,却见李显已头也不回地溜达回了李贤的身边,疑惑之余,心中的希望登时便不可遏制地涌动了起来。

李贤始终板着脸看着一众侍卫们收拾崔铉哲,直到李显转了回来,对其使了个眼神之后,板着的脸才稍稍松了一些,看了看正兔死狐悲的侯善业道:“侯大人,崔贼既乔诏要杀上官大人,其中必有隐情,如今事情败露,自当详查,上官大人再留此地恐还有危难,本王行将入宫面见父皇,若是侯大人方便,不妨保着上官大人同行如何?”

“啊,这,这……”侯善业一听李贤如此说法,登时便有些子傻眼了——侯善业乃是后党中的一员,哪会不知晓崔铉哲此来的目的以及是奉了谁的命令,先前之所以不强扛此事,非不愿,而是不敢,只因他很清楚面前这两个亲王既然敢违背亲王不得干政的朝廷规矩强行闯法场,绝对是有备而来的,与之硬碰,万一要是被当场杀了,只怕也是白死,所以他才会对崔铉哲的死活不加理会,再说了,侯善业对武后的能耐有着极大的信心,他并不担心这小哥俩能在朝堂上闹出多大的名堂来,在侯善业看来,只要他能躲过此案的纠缠,必可确保无事,他当然不乐意牵扯入此案中,这一听李贤居然邀自己一道去面圣,侯善业的心立马就凉了半截,吭吭叽叽地说不出话来。

“侯大人,上官大人乃此案之关键,非面圣不足以分清是非,只是如今上官大人乃是诏狱待决之囚,小王与兄长皆不能擅自处置,唯有侯大人可以保得上官大人平安,小王素知侯大人乃朝中忠良之辈,向来尽忠职守,这等大是大非当前,应不致推辞不为罢?”李显人虽小,可心思却缜密得很,压根儿就不给侯善业思索对策的时间,一顶顶高帽子抛将过去,硬生生地挤兑得侯善业没了选择的余地。

“这……,啊,既蒙二位殿下看重,下官自当奉命而为。”侯善业被李显的话挤得没了退路,再说了,他也不敢将上官仪这么个要犯交到两位亲王手中,无奈之下,只好躬身应了诺。

“好,侯大人识大体、顾大局,真大丈夫是也,此事一了,小王自当上本父皇,表奏侯大人之功!”李贤见侯善业已屈服,自是大喜过望,笑呵呵地鼓了下掌,慰籍了几句,而后一挥手,高声下令道:“来人,将上官大人护好,随本王进宫面圣,另,传讯各府宰相,太极殿面圣定议此要案!”

“诺!”李贤下了令,一众侍卫们自是不敢怠慢,各自躬身应了诺,旋即,数名侍卫上前从周王府侍卫手中接掌了上官仪,另有十数名侍卫冲出了诏狱,分散纵马向各宰相府所在地飞驰而去,京师朝局就此动荡了起来,无数诡异的风云就此凝聚,一场朝堂风波拉开了大幕……

高宗自幼体弱多病,及至成年也无太多的好转,如今年岁虽仅三十有六,可身子骨却是不大行了,又得了风眩的毛病,时不时便头疼脑热,常常昏沉嗜睡,这两日里因着大赦天下之事与许敬宗每多争执,精神更是有些不济,今日恰逢荀假,李治难得地偷了回闲,刚过了午时,匆匆用过了膳,将随侍人等全都喝退,宿在了武德殿中,本想着独自睡个午觉,养足了精神,以备下午再与许敬宗好生就大赦一事好生纠缠上一番,却不料人才方躺下,就觉有细碎的脚步声从暖阁外传了进来,登时便是一阵厌烦从心而起,气恼万分地睁开了眼,入眼便见一小官宦正在暖阁入口处探头探脑,不由地便是一阵火大,霍然翻身而起,怒目圆睁地死盯着来人。

“奴婢张德凯有要事禀报陛下。”那名小宦官本正探首张望,这一见高宗看将过来,立马有些子慌了神,赶紧跑上前去,一头跪倒在地,边嗑着头,边紧张万分地禀报道。

李治的眼神并不好,别看先前眼睛瞪得浑圆,其实并没瞧清来者是何人,此时一听小宦官自报家门,不由地便是一愣,而后突地想起了这小宦官是前几日刚提拔起来的随侍之一,倒也没急着发作,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语音里满是不悦之意。

“陛下,奴婢得知准信,监察御史崔铉哲假传圣旨,欲于诏狱处斩上官大人一家老幼,璐王、周王两位殿下得知此事,已赶往诏狱制止,事情紧急,奴婢不敢稍有耽搁,还请陛下圣裁。”一听李治的哼声阴冷无比,张德凯吓得连头都不敢抬上一下,小身子紧张万分地哆嗦了起来,语气急促地将事情报了上去。

“嗯?这,这,这如何可能,你,你这厮安敢哄朕!”李治一听此事,登时便被狠狠地吓了一大跳,再也顾不得生气了,一翻身跳下了床榻,叉指着张德凯,浑身哆哆不已地喝斥了起来,话语里几多的惶急,几多的焦虑,还有着几多的紧张以及几分隐隐的期盼……

第十二章二王闹京师(下)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奴婢实不敢虚言欺君啊,陛下,奴婢今日本不当差,正屋里歇着,午时前族兄张彻让人给奴婢传了话,说是有要紧事,奴婢素与族兄善,左右无事,紧赶着也就去了宫门处,这一去,族兄便将事情转告了奴婢,说是璐王殿下怕事情有失,就先去拦着了,让奴婢赶紧将事情禀明陛下,由陛下圣裁之。”这一见高宗勃然发作将起来,张德凯登时便慌了神,一迭声地告着饶,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的大概经过说将出来。

“族兄?尔之族兄何许人,如何能知得此事?说!”李治一听这话说得有鼻有眼,似有几分真实之状,倒也信了几分,只是尚有些疑虑,这便断喝了一声,紧赶着追问道。

“啊,陛下明鉴,奴婢之族兄乃是璐王府书房管事,五年前与奴婢一道净的身,奴婢分在了宫里,族兄却跟了璐王殿下,向得璐王殿下宠信,其所言事大,不像有假,奴婢自不敢怠慢,这便赶着来,惊扰了陛下午休,奴婢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张德凯能混到随侍宦官的份上,自然是观颜察色之能手,这一听高宗话锋转了,心中立马便稍安了下来,定了定神,絮絮叨叨地解释了一番。

“哼!”

李治性格上虽是有缺陷,可人却并不傻,只一听便知晓面前这个小宦官话里有着不实之言,也猜出了这小宦官十有八九便是璐王的耳目之一。对于自家儿子将眼线安排到了自个儿的眼皮底下,李治心里头难免有些子恼火,这便怒视了张德凯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可也没再纠缠此事,只因李治很清楚天家子弟都是这么副德性,他自己当年还是皇子之时,虽无心去争位,可也没忘了交好太宗李世民身边的使唤人,再说了,诏狱发生了如此大事,李治实也无心在此时追究张德凯充当璐王府眼线的小事情,沉吟了片刻之后,迟疑地开口问道:“你那族兄还有甚说的?此事如今可曾传到……”

“回陛下话,族兄还说璐王殿下对上官大人事涉谋逆一案已有了新的线索,或能证实此案另有冤情,只是此事重大,璐王殿下不敢擅断,更不敢传之于市井,一旦拦阻此事后,当与周王殿下一道前来宫中回话,一切有待陛下圣裁。”李治的话虽只说了半截,可张德凯显然听得懂李治的未尽之言,知晓问的是此事是否已传到了武后处,这便会意地摇了摇头,款款地回答道。

“唔,竟有此事?”李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侧头看了看懿德殿的方向,眼神复杂至极,脸色也由此变幻个不停,呆立了片刻之后,这才咬着牙,艰难无比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句话来:“来人,更衣,摆驾太极殿!”

帝王摆驾自非小事,李治此令一下,武德殿中登时便乱了起来,无数宫女宦官们忙忙碌碌地张罗开了,四下里忙作了一团……

终于开始了!辚辚向前而行的马车厢中,李显的一双小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尚带着稚气的小脸上满是激动的红润,鼻息也因此微微重了起来,趁着这等无人在旁的当口,李显无声地宣泄着自身的情感,只因此事一起,蝴蝶的翅膀便算是开始扇动了,至于究竟能得到一个怎样的结果,李显如今也无法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来,概因内里的变数着实太多了一些。

变数,难以控制的变数!哪怕到目前为止一切顺遂,可李显心里头却无十足的必胜之把握,只因很多事情不是李显所能控制得了的——诏狱乃是皇权的象征,如此这般的一闹,再加上李贤兄弟俩有意识地将此事在朝野中散布开去,要想善了已无可能,这便是借势,擒拿住上官福,有了为上官仪翻案的可能,这是底牌,有了这两手,再加上群臣的配合,以及高宗的首肯,理应能够暂时压制住武后的野心,甚或趁势给后党一个沉重的打击也并非不可能,然则问题恰恰就出在此处——首先,这些年来,群臣们可是被武后给收拾怕了的,敢不敢在此时站出来为李显哥两个撑腰尚难说得很,其次,李贤派进宫的人是否能在不惊动后党的情况下,将事情禀明高宗亦尚未可知,第三,高宗是否赞同哥两个的行为尚是个谜,第四,高宗能否在下决断之前瞒过武后尚不得而知,除了这四条之外,最令李显头疼的是难以推断出武后会就此事作出何等之反应,正有着这五大变数在,李显实不敢太过乐观,一切的一切,都只能等到进宫面圣之后方能见个分晓!

“殿下,殿下。”

就在李显想得出神之际,车帘子外传来了高邈的轻唤声,登时便将李显从遐思里惊醒了过来,下意识地掀开车帘子的一角一看,这才发觉马车竟已停在了承天门前的小广场上,隐约间还能听到一阵阵细碎的交谈声,显然广场上有着不少的官员在,李显自不敢怠慢,忙起了身,由着高邈等人侍候着走下了马车,入眼便见前车的李贤也方才刚刚下了地,忙疾步走将过去,安静地站在李贤身后半步处。

“臣等参见璐王殿下,参见周王殿下。”

大理寺诏狱紧挨着皇城,位于西华门外不远处,离着承天门其实不过只有一柱香的车程而已,只是因着雪天路滑,以及李贤哥俩个有意识地控制速度,以便能给闻讯赶来的朝臣们腾出些时间之故,这一路行来,足足花了近半个时辰,待得小哥俩个下了马车,聚集在承天门前的群臣已有四十余位之多,当朝五大宰相中,除了在宫中当值的许敬宗之外,许圉师、李安期、郝处俊、戴至德皆已赶到,另有刑部尚书卢承庆、吏部尚书乐彦玮等诸多重臣纷至迭来,一众人等正议论纷纷间,突见二王车驾已至,全都涌了过去,各自问安不迭。

“诸公勿需多礼,小王来迟一步,累诸公久等,皆小王之过也。”李贤之所以参预诏狱一案,为的就是在朝臣中竖立起贤明的形象,此际一见朝中重臣皆至,立马兴奋得小脸都就此涨红了起来,好在还算是清醒,并未有甚失态的举止,只是客气地对着一众大臣们作了个团团揖,谦逊地告了声罪。

“璐王殿下,诏狱之事究竟如何还请殿下明言相告,须知此事关碍极大,非可轻易玩笑者。”众人行礼刚毕,右相戴至德已迫不及待地出言追问了一句,语气焦急,内里的责备之意几无掩饰——戴至德,字行之,又字碧护,相州安阳人氏,曾任江洲令、潭州刺史,户部尚书,去岁接替被罢免的李义府为右相,其为人刚直,处事则一板一眼,向不讲私情,纵使圣上有过,亦必谏之,今日恰逢荀假,戴至德本正在家中含饴弄孙,突闻璐王府侍卫通禀二王闹诏狱之事,震惊万分之余,急匆匆地便赶到了承天门前,可等了良久,都不见李贤哥俩个露面,早就急坏了,此时见了李贤的面,自是顾不得再多讲究甚礼数了的。

“戴相教训得是,小王孟浪了些,然小王实有不得已之苦衷,概因事起突然,小王得知有奸佞假借圣旨之名欲谋上官大人性命之消息已是迟了,孤又势不能坐看上官大人就此含冤而丧,迫不得已,也只能强自为之,其间多有违制处,待得此事了后,小王自会上表请罪,只是当下之急乃是面见父皇,以明辨是非,救上官大人满门于水火之中,还望戴相及诸位大人助小王一臂之力!”李贤既打算借诏狱一案崛起于朝堂,自不会去计较戴至德的态度不佳,先是恭敬地行了个礼,而后慷慨激昂地说了一大通,极尽鼓动之能事。

“殿下可有甚凭证么?”戴至德早前虽曾从前来报信的璐王府侍卫处大体上了解了些情形,然则并不清楚李贤哥俩个如此鲁莽行事的根底何在,自不会因李贤的鼓动性言语而动,微皱着眉头,神情肃然地追问了一句道。

“好叫戴相得知,小王已将诬陷上官大人的贱奴拿下,并已搜出其诬告上官大人之实据,已可证明上官大人事涉谋逆乃子虚乌有之事也,小王此来便是要面见父皇,为上官大人讨个公道!”李贤如今手中有牌,心中自是不慌,面对着戴至德的追问,自信地一笑,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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