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致命的对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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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苍白, 高健挺拔的身躯缩在小小的平台上摇摇欲坠, 仿佛随时都会因为心悸而倒下。但当席莫回半信半疑将手掌摊开递过去, 这个活死人的生命之火嗤嗤撩动了一下,于极其危险的境地里, 手掌撑着平台边缘,在百丈高空中探出躯体,对那只属于青年人的手低下头颅。
“你别太过分!”席莫回恼怒地看着他的举动。
“别动。”外乡人固执地沿着伤口舔去浮血,潮湿的暖意蔓延到手心, 席莫回控制不住想缩回去。
现在不痛了,有点痒痒。
席莫回纠结了会,还是没有缩手。桓修白放开他, 安稳回到台子上,他才万分难受地躲到了栏子里面,脚步凌乱地冲到楼下洗手。
桓修白知道他会回来, 他就等在那儿, 等着席莫回嗔怒地骂他几句。
“你怎么敢未经允许就舔我的手!”
“帮你消毒。”
“你是真的心怀不轨!”他明媚的容颜染上一层愠色。
桓修白雷打不动地盯着他, 颇有点无赖的意味:“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席莫回没料到他能大方承认, 愣了一下,忽然绽开笑容:“那你岂不是很悲惨,你碰不着也摸不着我,看得到吃不到, 纯粹受罪。”
桓修白很想告诉他, 他这口醇美的小肉, 自己早就尝过了。
“我乐意受罪。”
“那你就受着吧。我要休息了。”席莫回消失在窗口, 声音从更低矮的地方传出来,桓修白隔着无法逾越的栅栏,窥见了他悄悄藏在下面露出一隅的发顶。
席莫回正背靠着他坐在小窗下面。
桓修白情不自禁地遐想起他此时此刻的姿势。他穿的是宽松的白衣白裤,坐下去时或许会曲起一条腿,小腿的线条崩紧,裤腿的尽头露出一截脚腕,他会用一只手穿过腿弯,揽住它,再轻轻把下巴搭在膝盖上,假装自己已经下楼去了。
可实际上,他还支起耳朵想要捕捉外乡人在平台活动时悉悉索索的动静。
为什么呢?因为危楼上被囚的他实在太寂寞了。
桓修白回味着他细嫩优美的指节,凝视着那尚且乌黑的发顶,隐约捕捉到一些细节,但分析不透其下的深意。
对席氏家长来说,剪掉头发的重要性能大过罔顾长子的意愿?
桓修白没有父母,自幼在福利机构长大,对家庭没有什么具体的观念,只凭直觉认为这样的紧迫的家庭关系太超脱常理。
席莫回的长发,许是和席氏一族封闭观念相悖的,两世以来他所谓的病,更像是虚妄中的产物。
席莫回很正常,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不论什么年龄段。反而在这座无良镇上,所有武断指责他是个怪物的人们才行为诡异,怪里怪气。
这种指向性明确的偏见,和恍如洗脑式的误解,让桓修白进一步提起注意。
席莫回到底在席氏家族中处于怎样的地位和作用?席氏雄踞一方管理小镇,其目的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走了。”桓修白强打精神,放暖声音朝窗户口说。他看到那点露出的黑发浮动了一下,又缩了下去,似乎在挣扎要不要出声和他作别。
“下个月之前,我一定会救——”桓修白忽然想到既定的结局,吞下去改了口,“一定会保下你的头发。”
如果随便给予希望,只会让失望来得更惨烈。
一切可能的糟糕结局,他自己担下就好,没有让席莫回承担风险的必要。
之后的日子里,无良镇的气候少见地宜人起来。空气中水分增多,曾经致力于划破行人皮肤的风也仿佛在奶油中滚了一遍,变得湿润而柔和,拂过桓修白成熟深俊的脸颊时,如同情人的轻抚。
开凿墙壁的策略已经被放弃了,他试了两次,还没等锤子砸进两公分深,就有人上门来敲囚塔的门,桓修白都要怀疑墙里安装了报警装置。
无形之中有一股力量,鼎力阻止他在推倒牢笼的路途上前进。但当桓修白去探寻的时候,又奇怪地促生了一种感觉:这世界对他没有恶意。
不是恶念,而是阻碍,它更像是一场……单纯的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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