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厦倾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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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骊听着紫鹃的话这哪里是劝架根本是在火上浇油，什么叫情分还在？表妹要嫁人怎么和表哥的情分就不在了？这个小蹄子存的什么心！子骊平日看着紫鹃对黛玉尽心服侍，黛玉也很喜欢紫鹃，她想黛玉到底不算真正的贾家人，紫鹃却是贾家的家生子，有紫鹃服侍着更方便些。却没想到紫鹃那里是对黛玉忠心耿耿，她的忠心大概一半是来自对自己的打算上。

“宝玉你还胡闹！”子骊一身呵斥叫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下来，黛玉见着子骊来了忽然哇的一声扑进她的怀里哭起来。子骊心疼的抱着黛玉哄着说：“都是你哥哥不好，我教训他给你出气。”黛玉还想说什么却被子骊抢先道：“我知道你的心，好孩子别伤心了。雪雁你好生服侍你们家姑娘，劝她别伤心。”说着子骊转脸冷冷的看着宝玉：“你不读书就算了，这些日子我和你父亲可说了你什么？全是随着你的心意任着你胡闹，今儿看来竟然是我想看错了你，你那里是不喜欢经济仕途？你这是嫌弃做人太累了，连着礼义廉耻都不要了。你一个大男人和妹妹拌嘴拿，动不动的就要寻死觅活的，你不过是打量着我们看重你才会被你要挟住。我今天告诉你，你的东西你自己怎么处置都可以，也不用寻死觅活的，想死也没人拦着！”正说着袭人进来了，子骊对袭人吩咐：“从今天起不准宝玉出去，他若是出来一步我为你是问。”

袭人忙着拉着宝玉走了，发落了宝玉子骊把枪口转向了紫鹃，她也不看紫鹃，只是不耐烦的说：“你是姑娘身边伺候的人，当初姑娘来的时候也是带着丫头婆子的，老太太和我想到底你平日看着稳重，又是家生子，在姑娘身边服侍也方便些。谁知我也是看错你了，好几次都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闹起来你还当没事人似得。也罢了，既然你不能胜任，我也不用强人所难，今天起你到我身边去叫甘草来服侍姑娘吧。”说着子骊站起来进里面去安慰黛玉了。

子骊对下人一向是不怎么发怒的，可是贾家上下的家人对她颇为敬畏，紫鹃听子骊发话，整个人都瘫软了。当初紫鹃被分到黛玉身边服侍，她的心里有着自己的打算。黛玉虽然是贾母的外孙女，可是深得贾母的疼爱，听风声说是将来要亲上做亲，林姑娘肯定是嫁给宝玉的。贾家姑娘身边的贴身丫头今后都要跟着姑娘出嫁的，紫鹃做了黛玉的贴身丫头反而能长长久久的在家里不用和父母分开的。尤其是姑娘身边的丫头今后多半是做了通房丫头的，紫鹃想着宝玉的人品，内心难免没什么痴想。因此在日常她对着黛玉倒是尽心尽力的服侍，还时不时的撮合下黛玉和宝玉的感情。谁知造化弄人，黛玉到底是还是嫁到别处了，紫鹃的一颗心却就在宝玉身上。因此方才宝玉和黛玉四目相对的时候，问黛玉是不是忘了自己的时候紫鹃没立刻分开两个人反而是帮着宝玉逼黛玉表态。

没想到被子骊碰上了，既然二太太发话，紫鹃心知再无留在姑娘身边的道理了，一颗心顿时心灰意懒，整个人无力的瘫在地上，等着子骊走了，才有小丫头上前扶着她起来：“紫鹃姐姐怎么了，你日常说不想离开这里，可是林姑娘要出嫁你必要跟着去的。现在可好了，你留在太太身边，岂不是如愿了。”姑娘身边的丫头虽然有面子可是做二太太身边的丫头更有权利，以后少不得也是个管家的娘子。可惜小丫头哪里知道紫鹃的心事，紫鹃心如死灰的摇摇头，默默地起身走了。

黛玉还在伤心，子骊搂着她安慰：“都是你哥哥小孩子的脾气，有什么不是我替她给你赔礼道歉。”

“舅妈别说了，我对宝哥哥并没什么别的想法，我家里的事情舅妈知道，父母就我一个孩子，我小时候就想能有个兄弟姐妹的，大家在一起欢欢喜喜的。幸而到了外祖母这里哥哥姐姐们对我和亲妹妹一样，宝哥哥更是对我关心有加，我只拿着他做自己的哥哥。”说着黛玉眼泪又下来了。黛玉刚到贾家，尽管贾母关爱，别人也不敢轻慢，就连着三春都靠后了，可是到底是孤身一人到个人地生疏的地方，宝玉这个时候耐心的陪着黛玉，细细的告诉她府里的种种事情规矩。有什么事情先帮着黛玉想到了，看她不高兴立刻过来哄她开心，黛玉第一次感觉到有个同龄人在一起玩真的太好了。黛玉对宝玉的感情几分亲情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若是这么发展下去，没准黛玉会真的喜欢上宝玉，可惜时移世易，黛玉在成长，宝玉却留在原地。

时间长了，黛玉和宝玉的世界观慢慢的不一致了。这个时候世襄慢慢的出现在黛玉的世界里，世襄不会整天甜言蜜语，他就是想整天粘着黛玉也不能啊。世襄顾忌着身份，更不想连累黛玉的声誉，虽然不能天天见面，但是世襄的心一直在黛玉身上。她的喜怒哀乐，她心里所想所念世襄都能知道，他会尽力为她排忧解难，真正的安慰黛玉敏感的心思。在黛玉有了伤心事的时候会悄悄的帮她排解，在黛玉又什么疏忽的时候会悄悄地提醒，帮着她圆场。

黛玉心里的天平渐渐地向着世襄转移，对宝玉只剩下了兄妹之情了。结果这个时候宝玉出来跟着黛玉要死要活的闹，黛玉第一次发现宝玉是个自私的人，全然不顾别人，只想着自己。听着子骊话里没一点的埋怨和生气，黛玉心里不由得想：“亏得是舅妈慈爱，若是别人肯定会偏心自己的孩子。都到这个时候了，舅妈还护着自己。就是亲生母亲也未必能做的更好了。”黛玉是个何等睿智的人，早就看出来宝玉她和世襄之间的那点事情，却装着没事人一样，明里暗里的维护者他们。给她撑起来个无忧无虑的空间，在外祖家这些日子，黛玉真心的喜欢上了舅母。她伏在子骊的怀里暗想着以后不管如何，她都要拿着舅妈做亲生母亲一样的孝顺。

“我知道宝哥哥的脾气，最是个说风就是雨，可能是今天宝哥哥也不知道听了谁的话，又犯傻了。我自然不会计较他。我虽然有父母弟弟，可是真正觉得家庭温暖还是在舅妈身边。今后舅妈和我的亲娘是一样的。”黛玉渐渐止住了哭泣，跟着子骊撒娇。

能有黛玉做女儿，子骊觉得天上掉馅饼啊！她欢喜的搂着黛玉：“这才是懂事的姑娘呢，你母亲和我说叫我教导你些世襄家里的规矩，这几天你就跟着我吧。我要有你做女儿都要笑醒了。我这就去找几件好东西给你添妆！”

子骊有的是好东西，反正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如给喜欢的孩子吧。给黛玉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安抚好了黛玉，子骊黑着脸对周瑞家的说：“你带上几个婆子，我要去宝玉哪里查看。好好地爷们都被那些小蹄子给教引坏了！”

听着子骊要大开杀戒，周瑞家的眉毛哆嗦一下：“太太是要大动干戈？”虽然宝玉不在子骊跟前，可是宝玉的举动子骊全都知道。那些丫头们依仗着宝玉宠爱确实有点过分了，是该整治整治了。

宝玉这会正埋头做胭脂呢，和刚才的癫狂判若两人，方才在黛玉跟前激烈的行为好像就是一场梦。袭人看着宝玉的样子有些担心的叹口气，她拿着针线活坐在廊下，心思却飞的很远。宝玉对黛玉的心思袭人是知道的，原以为黛玉另嫁他人，宝玉肯定会抓狂，没准在贾母跟前闹一场，到时候他们这些伺候的人都跟着倒霉了。她拿出来百般温柔，打叠精神把宝玉哄住了。尽管宝玉有些怏怏不快，可是还能控制自己的失落。就在袭人以为宝玉算是放下了情伤，就等着时间治愈的时候，谁知宝玉却忽然失控了。

想着子骊的眼神，袭人有些后怕起来。太太肯定是要问她的不是的。是谁挑唆着宝玉在林姑娘跟前闹呢？是晴雯那个蹄子？袭人第一个怀疑到晴雯。“太太来了！”袭人猛地一抬头看见子骊脸色不善，被一群人簇拥着进来，她浑身下意识的哆嗦下忙着站起来。

子骊也不说话，径自进去：“封了院子，谁也不准出去。我没精神理会你们倒是越发的上来了，看样子今天我不整饬整饬你们都要造反了。”

“平素宝玉都是谁伺候的！”子骊一声问，几个丫头低头上来。子骊扫过眼前的几个丫头，眼光在晴雯身上落下来：“我问你，你既然服侍宝玉，可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在子骊的手下，贾家上下的家人都有自己的职责条例，岗位职责明确是有序高效的基础。晴雯是个伶俐的，忙着说：“每天打扫房子，整顿二爷的衣衫鞋袜，倒茶，伺候二爷吃饭，凡是二爷身边的琐事都要做。”晴雯伶牙俐齿，想着子骊平日对她还算是不错，也没想别的，张嘴就背条例。

“你伸出手来我看！”子骊扫一眼晴雯的手，晴雯手上的指甲养的水葱一样三寸来长，上面浸染着大红色的豆蔻。晴雯犹豫着不敢伸手，早有个婆子上前拉着她的手道子骊跟前。

“你还知道自己的职责，我还当着你是忘了自己是谁了。你也别说什么有的没的，看着你的指甲就是端茶都是干不成的。我说过贴身服侍的丫头不准留指甲，你也不用说有的没的，你这样的丫头我用不起。”子骊一抬手叫人带着晴雯下去。子骊不管什么无辜可怜，既然做丫头就该有个做丫头的样子，没职业操守的人，必然是眼大肚子小的，以后还不知道惹出来什么事情呢。

晴雯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利落的处理了，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子骊撵出去了。边上的丫头看着子骊拿晴雯开刀，顿觉得大事不妙，要知道晴雯可是宝玉身边第一得脸的，就连着袭人也要让着她，平日晴雯眼界甚高，对着小丫头们非打即骂，十分厉害，那些婆子丫头早对着她有不忿之情。今见晴雯被撵出去都暗自在心里高兴。

宝玉被子骊的一番雷霆手段给吓坏了，呆呆的说不出来一句话帮晴雯求情。子骊接着又发落了几个平日调三斡四的婆子，和几个丫头，最后子骊看着袭人沉吟一下：“你们打量着我离着宝玉远，做了什么没人知道，却不知道我的眼儿心神俱在这里。你们小错，究竟不伤大节的，我也不想苛求了你们。但是有人却心里活泛，挑唆着主子，这个断然不能容！今后你们谁还存着什么非分之想，可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子骊看看宝玉：“你平日放纵下人他们才有此下场，自己好好的想想吧！”

宝玉失魂落魄的站在子骊跟前，不敢说一个字，等着子骊带着众人走了，宝玉才哇的一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