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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 他的眼眸不自然滑过一道异色。
人类天生对虚无缥缈的东西感到惧怕, 而现实之中, 号称能与鬼怪交流, 能与天地沟通的那些大师, 则是他曾经最避讳的一类人。
若非应淑媛油盐不进, 他实在不想走这样的一个路子。
见对面不语, 拿不准对方想法如何,张忠良只好开始许愿:“如果您真能帮我拿到我前妻手上的一半财产,我愿意一次支付您五十万的报酬。”
五十万虽然不多, 但也是普通工薪阶层需要奋斗五年,甚至十年才能赚来的钱财。
电话另一头的黄百鹤却仍然犹豫。
呷了一口热茶,他低声开口道:“据我算得, 你们夫妻二人共同财产不下千万, 且仅你前妻背着你积攒下的私人财产,似乎也有百万之多。”
言下之意, 这钱给的太少了。
张忠良怔住, “那您想要……”话说到一半, 他止住了自己的口不择言, 心思寰转间, 忽然咬咬牙道:“我再给您加二十万。”
“这……”
“成就成,不成这事就算了。”
对方一口咬死, 黄百鹤失了喝茶的兴致,瓷杯与桌面碰撞发出'砰'的一声, 笑了笑, 他应道:“可以,你先打一半的定金过来,同你一样,我这里也是不成就算了。”
电话挂断,没多久,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转账信息,三十五万的款项填补了他财产上的赤字,将手机揣入兜内,他摸出前两天才办好的银:行:卡朝门边走去。
穿鞋途中,只听耳边传来一道絮絮叨叨的声音,“又出门,出门就是花钱,我哪有那么多钱给你们兄弟二人糟蹋?”
动作顿住,黄百鹤转头道:“又作?再作你就别想过好日子了。”
一礼拜前,他赠那妇人如意符并替对方消灭女鬼,循着母符找到对方家门后,便和师弟赖在这里不走了,任妇人骂他、撵他、跪他、打他,他都始终不为所动,只在被逼急时,照着母符上绘制的符文念了一通咒语。
他始终记得当时对方那难堪的姿态,痛哭流涕的捂着脑袋咒他不得好死。
但她怎么不想想,这世上哪有不付出便能得到收获的好事?在他无故送出那枚如意符时,对方就应该警觉他的意图,真以为不过是指了个路就能得到这么高的回报?
做梦呢吧!
原以为那咒术能使这泼妇收敛许多,却不想短短数日,她就开始固态萌发,不仅在做饭时缩减油水,还时常指桑骂槐在他耳边念叨自己的苦楚,他刚开始还心怀愧意,次数多了,便只觉得这人实在厌烦,又想在初见时第一眼认定的面相,愧疚就瞬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富之人沿街乞讨,摆明是想如新闻上那般撸社会主义的羊毛,再加上她眼带奸、眉带戾,一看就不是什么热心肠的好人。
如此一来,他与师弟寄生在这家压根不算什么作孽的恶事。
听到黄百鹤的话,李翠莲先是瑟缩了一下脖颈,三两秒后,却不知从哪里获得了勇气,怒瞪他道:“要是知道那劳什子的如意符点了是这个效果,我才不会想要实现那狗屁愿望!”
“再说了,你究竟有没有灭掉那女鬼,全凭你的一张嘴在这里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即使是真的,你让我替你们兄弟养老一辈子,你这完全是携恩图报,恬不知耻!”
鞋带恰在这时系好,黄百鹤再次回头,深深望了她一眼,“即使女鬼的事你不相信,我帮你摆脱'加害青帮老大嫌疑人'身份一事,你难道记忆丢失了?且不说我们兄弟所求只是一个遮风挡雨的栖息之地,就算我是携恩图报,你又能怎么着?”
话毕,直接将印到脑海的那道符咒念了出来,瞧见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女人痛苦的蹲到了地面,冷哼一声,他摔门朝楼下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蜷缩在地面的李翠莲终于不再抽搐,背靠于墙角,她的眼下缓缓滑过一道泪痕。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才落得子女不管,蛆虫缠身的下场啊?!
——
表演持续了几近一天,下午六点,在主持人结束了对学校的祝词之后,以各班为单位,观众席内的学生纷纷朝大报告厅门边涌去。
易夏一行人坐在靠近舞台处,自然就成了倒数退场的一个单位,直至报告厅变得几近空旷,负责他们排列的老师才吆喝大家起身而出,却没想到刚走出大门,她的面前就挡了一人。
“你们先走吧,我待会自己回去。”冲同伴打了一声招呼,她回眸看向陆司澈。
先前只打了一个照面,此刻细看陆司撤的面颊,易夏不由一愣。
怎么会……
他的死气明明已被去除,怎么现在面上又沾染了这么多?
这么想着,她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陆先生,江大夫没有叮嘱你不要再下墓了吗?”
本在思考应该如何与易夏搭话,听她这么说,陆司澈呆了两秒,随即摇摇头道:“这倒没有,他只告诉我,让我一整天不要洗脸。”
想到因没洗脸引发的一系列笑话,他的耳根烧红了一片。
“而且我没下墓啊,只是在遗址周围勘测了一下数据。”
易夏眉头蹙的紧紧的。
死气这东西,阴寒重的地方,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有些人体质好,可能不容易被这气息侵蚀,但有些人身体不好,只要敢在那周围晃上一荡,就极容易将这气息带入自己身上。
陆司澈可能就是后一种状况。
瞧着她的面色变得如此严肃,陆司澈仿佛猜到了什么,“是不是……我的身体又出问题了?”
从x市回来以后,他便觉得自己时常嗜睡,原以为是累得狠了,但快有半月过去,这种状况仍旧没有好转。不是没有将怀疑放在那曾害过他一次的死气之上,但他这次一没有靠近墓穴,二在那里满打满算在呆了不过十天,怎么也不觉得自己会如此容易就沾上那东西。
易夏悻悻,“嗯。”
虽一早就知道自己不招这位易大师的待见,但此刻见她只肯定的点了个头后就垂眸不语,陆司澈心中的疑惑积压成团,不断喧嚣争吵着让他质问出声。
“你是不是……”
易夏抬眼看他。
“是不是很讨厌我?”终于询问出声,陆司澈心中松了一口气,旋即却又有些紧张。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先是被那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死气'给缠上,其后虽遇到一能救自己性命的大师,却在与对方肢体接触时,心脏怦怦跳动个不停。
二十六年波澜不惊的人生被频频打乱,让他忍不住对对方产生了好奇,而两人似乎有着扯不清的姻缘,总能不期然的在诺大的城市中偶遇对方,他还没有搞懂自己对她的感情是什么,但唯一确定的是,他不希望对方会讨厌自己。
“没有讨厌你。”易夏淡淡道。
她只是讨厌这种命运被既定的感觉。
前世,有一疼她的师兄下山历练,临行前,师父再三叮嘱他要在十五日内赶回,否则此行恐忧性命之忧,师兄当时亦答应的好好的,可目送着他下山后,师傅就叹他此次恐怕回不来了。她当时还小,对师门内部并不那么信服,然她等了又等,都没有再等到师兄归来的消息,此后过了一月有余,师兄的尸身才被另一同行之人给扛回。
她哭闹着质问师父为何不阻止,明明他可以救那么多人,为何就不愿意去救师兄,师傅只说了一句话——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既定的命运是无法改变的。
从那以后,她就对‘既定’这个词深感厌恶,既定的命运,既定的伴侣,既然一切都是既定的,那人还活着干什么?做老天爷的牵线木偶吗?
她拼命打破世俗的想法,修习玄学、超过门内男子成为第一、二十二岁的‘高龄’罔顾师长意愿不予婚嫁……做了这么多,她只是希望自己能有权利不被既定。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许久,易夏才平复了心情,“抱歉,我待会还要上自习,先走了。”
陆司澈:……
他明明听说母校的大课间时间没有改变,所以距离自习课还有至少一小时的时间。
她果然还是讨厌他的,是吧?是吧!
——
一天很快就过去。
熟悉了家与学校间的路途,易夏的脚程提升了不少。
到家之时不过刚刚十点,见易妈妈并不如往日般待在客厅,推开卧室门,她递上宵夜道:“妈,你最爱的……”话说到一半卡住了喉咙,“你这是在干嘛呀?”
目光所及,只见床单被褥全被掀到一侧,空余的床垫处垫着一块毡板,其上整齐的放置着一排黄纸,在其右侧,朱砂盒敞开了一半,盒中隔着大小不一的各类毛笔。
听到女儿的声音,易玲先朝墙上的挂钟扫了一眼,见指针已经指向十点,一瞬间将脸皱成了包子。
嗨呀,她怎么就忘了看时间呢!
收起这幅表情,转而面对女儿时,她目露讪讪道:“妈买了一本符篆大全,想着在家闲来无事,所以就练手来画一画,指不定就能成功呢。”
声音越说越小,只害怕女儿会责怪自己,
“那您成功了吗?”易夏憋笑朝前走去。
她的眼力极好,易妈妈那个表情虽然转瞬即逝,却仍被她捕捉了个正着。
一手揽过自己的制作成品,易玲递上前道:“妈也不知道成功没有,只是这几个符画完之后,上面会冒光。刚开始看到那个景象时,把妈给吓了一跳,差点以为画符画到起火了。”
易夏低头,见当先入眼的便是一枚中品追踪符,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许多术师穷其一生,都在下品符篆中徘徊,而易妈妈第一次制符,就取得这样好的成果,且不说她有没有师长教导,只单论这点,就足以证明她先前的天赋是被埋没了。
从她手中接过符篆,易夏一张张翻看起来,虽然剩余的五张符全部都是下品,但也没在心里降低对她的评价。
浏览完毕,她将符篆重新递回:“很成功,妈你真棒!”
易玲愣了愣,随即一挥手道:“你把妈夸的都不好意思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非常高兴。
创业这事是她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下来的,然而淘宝发展了这么多年,有关衣食住行的东西早就形成了买方市场,她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钻入其中,若想出头,要么得损失利益多做活动,要么得给平台大量的广告费用于推广,而这两种,则是都需要强大的资金链来做支撑。
她虽然也有不少积蓄,可那些钱日常花费够用,投入到这个里面,可能连个水花都无法激起,正当她左右纠结时,女儿绘制的符篆给了她想法,上网一查,果然有不少店家在做这个买卖,她于是也跟着大众标价定了自己店铺的价格,许多天过去,却只有小猫三两只浏览她的店铺,索性后来听女儿的话改了价格,才使店铺生意真正走上正轨。
原本事情到此便该圆满结束,可店里生意实在太好,货物上架的当天就被扫荡完毕,而女儿又是高三生,她不愿耽误孩子的学习时间来赚钱,所以才想着自己学着自给自足。
现在看来,她还是挺有制符的天赋和能力的。
瞧见她眼里的神采,易夏继续夸道:“真的,您先前会武术,现在又自学着一只脚夸入了玄学的门槛,我真的很佩服您。”
由衷的倾佩。
易玲满脸慈祥,“我们夏夏长得好,才是我最骄傲的事。”
易夏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迅速掩藏后,打岔开口道:“这六张追踪符中有一张是中品,您若是想将它们上架,记得把链接分开来做,价格也要按照等级来定。”
“好的,妈知道了。”
又闲聊了几句,易夏卸下书包,转身朝卫生间走去。
在她离开之后,易玲迅速将床上的一摊子收拾了起来,床单铺好,被褥叠好,忙活完一切,她才在床边的电脑前坐下,打开淘宝后台,随手做了两个链接丢了上去。
没多久,耳边就响起了旺旺提示音。
老廖1963:亲,你们家的低阶符篆只有追踪符吗?有没有遁地符?隐匿符?增力符?寻水符?……困身符?加持符?
另:我已拍下那两个链接内的全部货品,请尽快发货哦~^w^~
易玲:……果然是土财主。
只犹豫了一秒,她便开始伸手在键盘上敲字。
符大王-阿玲:亲说的那些小店暂时没有,不过小店会尽快推出更多种类的符篆的,请亲多多关注哦,/爱心/,/玫瑰/。
老廖1963:好的呢,么么哒。
放下手机,廖宗元转头睨了侧旁的老伙计一眼,“怎么样,阿玲还是跟我关系好吧,连内部消息都透露给我了。”
穆策失笑看他,“明明是你先给人家打了一场串符篆名称,人家才那样回复你的,要不然你想让人家怎么说?对不起,土老财,俺们店暂时还不生产那些东西?”
“哈哈哈哈!”
手端茶盏,廖宗元呷了一口盏中的黄山毛峰,半点不理会那笑如疯癫的某人。
一扭头,见陆展终于到家,他忙起身道:“老陆,你可算回来了,明明一早和我约定好,结果却迟到了足足一个小时,得亏是在你家,要不然我得难受死啊。”
他与陆展是多年的好友了,这么说不是在抱怨,而是在显露亲近。
为自己的迟到感到抱歉,陆展微微躬身,“上头叫着一起开会,如果不是首长要求人人都必须到场,我也不会耽搁这么久,资料给都你查好了,等我换个鞋就帮你拿。”
廖宗元不置可否。
等待对方将资料带过来的途中,他感叹般朝着穆策开口:“我现在心就跟抓痒痒似的,既想从'符大王'的注册信息探听出那位制符前辈的下落,又怕自己这番举动打扰了前辈的安宁。”
穆策面上的笑容渐渐收起,“有国才有家,在国家生死存亡之际,我等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皆应该出手为国效力。”
若非真的没有办法,他们二人也不会出此下策。
谁都知道有真本事的玄学大家脾气有多差,毕竟深处高位久了,谁都能被惯出一身毛病来!
廖宗元揉了揉太阳穴,“哎,也不知道那位前辈为何没有加入道教协会,我真怕……”
怕对方是个宵小之辈,给他们平添烦恼;怕对方大隐隐于市,不愿意出山帮忙。
正议论着,换好了一身家居服的陆展走了出来。
他今年足有五十,面容却看上去和三十七八的壮年男人差不了多少,左眼处斜着的一道疤,但这疤非但没有影响颜值,反而将他的英气衬托的更加显著。
甩甩手中的袋子,他笑道:“别那么紧张,这资料我虽然没有看过,但通信员递给我的时候,
姿态明显是轻松的。”
廖宗元'嗯'了一声,面上装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可等到陆展将袋子扔来时,他却忙不迭的将蜡封扣开,见一沓雪白的纸页映入眼帘,将其掏出,迅速检索起自己想要的信息。
店铺名:符大王
店铺主理人:易玲。
注册地址:s市天河区第五大道侧新湖宫苑。
第一页仅写了这么三行话,愣了愣,廖宗元抬头,“没有具体地址吗?”
陆展将自己陷入沙发,“你先看完再提问。”
五分钟后,凌乱的纸页堆了廖宗元满腿,将最后一个字浏览完毕,他的眸中盛满了惊讶。
谁能想到,那么多的极品符篆全是一人产出?若那人是个老古董也便罢了,可那人不是啊!不仅不是什么老古董,反而还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高三少女。
“有什么想问的?我帮你联系通信员。”陆展主动道。
廖宗元这下是真信了陆展之前没看过资料,若是他看过了,绝对不可能这样心平气和的跟自己说话。
“资料上写的很清楚了,我个人倒是没什么要问的,老陆,你还是看看你有没有要问的吧?”
陆展一向反对他那儿子学考古,若是让他知道那小子不仅阳奉阴违的跟导师下了墓,还差点因沾上死气而病入膏肓,一定会将那小子叫回来好好收拾一顿的。
他虽不愿主动将这事捅出,但作为伯伯,他得为小辈的未来考虑,让老陆自己看看他儿子做了什么事,是在他立场上所能做的最正确选择了。
毕竟那般阳奉阴违的事,要不得,要不得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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