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会试(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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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爷子捋捋胡子,说道:“什么都别说了,先吃饭吧,”老爷子可是知道易卓在号房里吃饭根本就是糊弄事儿。
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吃过饭,易萱易康他们亲眼看到了易卓,心里也放心不少,他们也知道易卓等等还要和周老爷子说话,所以说了几句话,便自觉去了院中的暖阁。
现在他们都已经习惯跑去暖阁玩,毕竟那里既暖和又能赏景儿,待着最舒服了!
周老爷子闻进和易卓凑到一起说起了话。
确切的说是周老爷子他们问了问易卓这次回答题怎么样。
易卓将题目一说,闻进挑挑眉毛,说道:“难度只能算是中规中矩嘛!”
周老爷子这笑着说道:“这很正常啊,这毕竟是老四改元之后的第一场会试,只要中规中矩就不算错!”
他看向易卓问道:“超远,你刚刚只说了经译题和数学题吧,诗赋题出了个啥?回答的怎么样?”
自家徒弟自家知道,周老爷子收了易卓做徒弟这么久,当然也知道易卓的最大短板在什么地方。
用周老爷子话来说,就是易卓在算学上学的有多好,他的诗赋题上的天赋有多差。
易卓咧咧嘴,老老实实将诗赋题的要求是什么,自己又是怎么答的说了一遍。
周老爷子听得微微皱眉,闻进也猛摇头。
易卓有点担心的问道:“老师,我回答的如何?会不会扣分啊?”
周老爷子说道:“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最多是不扣分,”言外之意就是别指望加分。
易卓却松了一口气,还是那句话,他对诗赋题的要求就是不要扣分就行,加分根本不指望。
看着易卓那样子,周老爷子和闻进啥都不想说了。
周老爷子没好气的说道:“得亏安儿这一点不像你,”
易安的学习天赋极好,这一点包括了诗赋天赋,小小年纪就能做的一手好诗赋了,这一点来说易安可真不像易卓的儿子。
好吧,应该说幸亏不像他。
易卓干笑,说道:“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叫做青出于蓝胜于蓝嘛!”
他赶忙转移话题说道:“算算时间,安儿也该考完了,不知道他这次成绩如何!”
周老爷子也不想跟易卓较真他的诗赋问题,跟着笑道:“中秀才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我们等着听舒丰郡过来的好消息就是,”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超远,安儿这次回舒丰郡考院士,你有没有告诉他考完之后留在舒丰郡等你回去?”
这个问题他之前一直忘了问,不过想来易卓应该已经说过了才对。
易卓却闻言一愣,问道:“老师,为啥我要让安儿留在舒丰郡呢?他不回来,留在那里干嘛?”
周老爷子不敢置信的看着易卓,额头痛,说道:“超远,你记不记得你中了进士是要回去探亲的,到时候刚好和安儿一起回来京城啊,难道你想让安儿考完院试就急匆匆的赶回京城,然后等你中了进士,再一起回舒丰郡吗?”
易卓张口结舌,说道:“老师,我……”
他还真的忘了这件事了。
易卓有点虚弱的说道:“老师,我还真的忘了这件事了,秀明和十堰应该会记得这件事吧!”
“他们肯定不会忘,但是……”周老爷子掐了掐额头,一副头痛的样子,说道:“你觉得安儿会听他们两个的话吗?”
易卓哑然。
这个就指定不会呀。
别看易安平时温文尔雅,特别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上性子拗着呢。
如果易安拿定主意,要回来看他新科进士游街,那是谁都拦不住的。
唯一能让易安乖乖听话的,就是易卓本人。
但是易卓现在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又不是后市有手机的时代,打个电话对方就会乖乖留在那。
易卓一脸绝望的说道:“老师,我们等着安儿回来吧,他指定要往京城跑的!”
周老爷子用力翻白眼,看着易卓一脸嫌弃,直接甩了甩袖子说道:“得了,现在说啥都没用了,你也赶紧歇着去吧,安儿既然要回来看你游街,你就一定要中一甲,要不然可对不起安儿这么辛苦地跑回来!”
易卓苦笑。
却也只能乖乖跑回乐安苑休息去。
明天凌晨他就得再度进入贡院,现在能歇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毕竟易安大老远都跑回来要看他游街,不好好考可是不行的呀!
想到这里,易卓觉得心里更有动力了一些!
第二天凌晨,车丰再度送易卓进了贡院。
进入贡院之后,士兵将易卓带到了另一个号房之中。
会试的要求,三场考试每次再度进入都是需要更换号房的。
不过就算换了号房,格局也是一样的。
木板炭盆清水啥的都没多没少。
易卓看着同样十多斤的木炭,挑挑眉毛,确定可能是因为此次会试的时候实在是太冷了,虽然有羽绒服羽绒被子保暖,但是考官们为了避免出现意外,还是直接增加了木炭,好让考生更好的取暖。
这点倒是很不错!
第二场的第一天,考的是策论!
这题目同样让易卓直接提起了所有的警惕心。
他策论学的不是不好,而是怕会不小心说过头,周老爷子在教导他的时候就发现他回答策论题虽然灵气十足,但偶尔也会太过跳脱。
遇到包容进取心强的考官倒也罢了,就算不喜欢也不会打差评,但是一旦碰到老成守旧的考官,易卓就会妥妥的悲剧。
所以,在会试阶段,易卓要做的还是求稳,实在想嗨想放肆,直接到殿试上去!
就算跳脱一点,四爷也会无条件包容的!
易卓看了看题目,就发现今儿这一场的策论题就三道,数量不多不少,难度……
呃……
易卓看着试题的内容,眨巴眨巴眼睛,喃喃地说道:“不会吧?真押中了?还押中了两道题?”
甭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在考试之前,不管是考生还是辅导考生的,最常做的都是押题。
易卓和周老爷子也是如此。
在备考的那段时间中,周老爷子压了不少的策论题给易卓练习。
易卓当时还挺奇怪,就问周老爷子,说道:“老师,你不是说你不敢猜四爷的想法吗?”
“是啊,”周老爷子点点头,说的理所当然,说道:“我虽然不敢猜测老四的想法,但是我能猜其他考官的想法呀!”
这一科的考官也算是周老爷子的同事,更有其中两个做过周老爷子的属下,稍微猜测一下,赌一下他们的试题还是能做到的。
周老爷子还笑着给易卓解释道:“其实猜试题的难度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高,尤其是现在到了会试阶段,”他笑嘻嘻的说道:“超远,你也知道会试考出来的就是进士,而进士是可以直接当官的呀,所以大部分会试题都是可以直接联系到现实中的案例的,更确切的说,很多会试时候出的策论题都是现实中的一些案例,改了改直接成了策论题目了!”
易卓恍然,眼睛一亮,说道:“所以老师,都是最近发生过的案例吗?”
周老爷子理了理胡子说道:“有些是这几年发生的,有些是之前比较有名的案例,”他笑呵呵地提醒道:“会试的考官大都是朝中的大员兼职的,他们哪有那么多时间去专门想些案例,还不是找一些有名的案例改一改就当做策论题目呀!”
这会儿,易卓看着试卷上的测论题,在心中默默的陪周老爷子竖起大拇指。
老师果然不是盖的,三道策论题目,直接压中了两道。
要知道,像这种被押中的策论题目都是周老爷子给易卓讲题的重点。
甭管是解题破题答题,周老爷子都告知了易卓要怎么做才能得考官的心。
两道题答完,易卓看向最后一道题。
上面的问题大致上说,国家现在到处缺钱,要怎么解决缺钱的问题。
对于这道题,周老爷子也提过几句,像这样的题目,几乎每过几年都会出现一次。
考生只需要回答节流开源遍基本上便没啥加分也不会减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总有些傻逼考生会回答什么增税呀等等不靠谱的回答。
而对于易卓来说,他对于如何节流没啥经验,但是对于开源可是有的,比如说后市经常用的一带一路。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在都非常好用。
事实上易卓现在干的事儿,也有点一带一路的味道。
毕竟一带一路的战略目标,说穿了就是建立起一个政治互信、经济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体、命运共同体、责任共同体嘛。
用易卓简单粗暴的理解方式就是,用无法拒绝的利益,将所有合适的成员,能拉上船的拉上船,就保证不会有人敢捣乱了,就算有人敢捣蛋,也能通过各种方式弄死那些人。
易卓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嘿嘿直笑,很开心的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开始写。
他直接洋洋洒洒的写了千余字,引经据典简直写出了花儿,最后超满意的点点头。
对于一带一路他并没有全部写上去,毕竟时间不够字数也不够,但是只要写一部分,估计那些大员们就能看出来,易卓这个所谓的一带一路的好处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写嗨了,易卓后面修改费了不少的功夫反复推敲,就怕不小心有什么犯忌讳的地方,等他将试卷交上去,堪堪赶在黄昏之前。
交上卷子,易卓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开始在心里盘算,什么时候专门写一下一带一路好交给四爷。
毕竟等他中了进士就进了官场,还是要非常努力向上爬的。
也正是因为易卓想的开心,旁边的考生在交完卷子之后非常话唠的想跟他搭话,他都懒得搭理。
睡觉睡觉,明天还有一天呢!
今天天气明显没有那么冷了,易卓裹着羽绒被子,睡得香甜。
会试第二场,第二天的试卷,直接是律法和诗赋题。
坑爹的诗赋暂时丢在一边,易卓先看律法题。
说到律法集,其实是易卓最不适应的一些题目了。
诗赋题是易卓没天赋,已经基本上无法拯救,而律法题嘛,易卓则表示,来自于后世的他,对于古代的律法实在是有点适应不能。
没法子,古代的律法幺蛾子怎么这么多呀?
最重要的是里面很多条款都是让易卓很头痛的,甚至有点无法理解的。
比如说,儒家的“三纲五常”、“亲亲尊尊”、“矜老恤幼”、“亲亲相隐”等伦理原则实在是让人头痛。
易卓在穿越过去之后,费了很大的精力去背诵六律,不为别的,只图千万别踩线。
幸好周老爷子当年也曾经在刑部干过的,特意给易卓举了不少真正的实际例子给他听,所以即便律法题都比较幺蛾子,易卓还是很顺利的写完了题目。
然后对着诗赋题,继续挠头。
这一场的诗赋题,难度继续增加。
要求写一首灵、听、冥、馨、庭、青:青韵,青独用的诗赋!
卧槽,更可怕了!
他么的是唐朝时候典型的诗律题目啊!
易卓心中叫苦不迭,为啥会试有这么多的诗赋题呀?太坑了吧。
即便抱怨也没用,易卓拼命翻着脑子里的《唐诗宋词300首》,在烧了一整个蜡烛之后,易卓才终于写完了可怕诗赋题。
交完试卷,易卓趴在木板子上,感觉自己半条命都没了。
等晚饭送来,易卓苦笑连连的发现,今儿晚饭的温度创造了这几天的最低。
烙饼虽然还比较温,但是水只剩下一点温乎气儿了。
但是就算如此,易卓也还得吃啊。
虽然明儿就出去了,但是天气这么冷,他不吃东西也是保持不了足够的热量呀。
易卓点燃木炭,将水碗和烙饼都靠在木炭旁边,烤了好一会儿才热了起来。
也甭管味道了,易卓囫囵吞枣的直接将其塞进他的肚子里。
这一晚上,易卓明显的听到附近考生的咳嗽声,此起彼伏。
他微微皱眉,将自己死死的缩在了羽绒被子里。
心中则在默默的祈祷,别感冒,千万别感冒!
还有最后一场,一定要坚持下去!
第二天,易卓走出号房准备回家。
一出来,他就发现有不少考生都是一脸的病容,或是摇摇晃晃或是脸色通红,依靠在号房的墙壁上,慢慢的往前挪。
易卓和其他没有得病的考生一样,小心地躲开他们,赶紧往贡院外面走。
出了贡院,车丰同样在第一时间迎了上来,手中还拿了一件大氅直接裹到易卓的头上,直接将其背了起来,说道:“小舅,咱赶紧回去!”
显然,车丰被前面出来那些得病的考生给吓到了。
易卓闷不吭声直接被车丰背到了马车那里,闻进赶忙扶着他上了马车,一面回头焦急的说道:“丰儿,不要停留,赶紧走!”
此次会试的时间太冷,生病的考生比他会试的时候要多得多。
就这么短暂的一会儿工夫,他就看到了十多个生病的考生了。
易卓躺在马车里,脑子晕晕乎乎的,没多久就进入了沉睡。
等他再度醒过来,车丰已经熬好了汤药,在床边守着他。
“表舅,你终于醒了?你今儿睡得比之前还要久啊!”车丰一边说着,一边赶忙把药汤子端给易卓。
易卓喝完药,问道:“丰儿,我不在的这两天,家里怎么样??”
车丰递过一个蜜饯,轻声说道:“表舅,家里都挺好的。”
易卓点点头,起身下床去沐浴。
车丰在后面看着,就觉得易卓情绪不高。
易卓去到周老爷子那里,虽然和孩子们说话的时候,脸上依旧带着笑,但总有一丝强颜欢笑的微笑。
周老爷子也发现这一点,等吃过午饭,孩子们出去暖阁完了之后,他将易卓拉到身边拍了他的手,说道:“超远,你是不是被吓到了?”
易卓微微苦笑的说道:“老师,我虽然早就知道会试的难度,但是看到这么多人被考病,还是觉得非常震惊!”
周老爷子叹一口气,说道:“会试向来难考,因为会试考的从来不单单是学识,更是对身体和意志的双重考验,”他抬头看着易卓,笑着说道:“超远,你现在也不用多想,好好休息一天就是,马上就到最后了,可千万要坚持住!”
易卓用力点点头,说道:“放心吧,老师,我心里有数的!”
他只是被众多考病的人数震惊了一把,却并未因此退缩。
周老爷子拍了拍易卓的手,笑的温和。
当天晚上吃过晚饭之后,易卓再度喝了一碗预防风寒的药便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凌晨,易卓起床,吃了一些东西填了填肚子,便被车丰第三次送往贡院,进行会试的第三场考试,同时,也是最后一场考试。
他来到贡院门前,就发现有不少考生都捂得严严实实的,也在有意识的躲避其他的考生。
易卓心里明白,已经到了第三场会议室,肯定有不少考生抱病前来的。
易卓垂下眼睑,啥都没有说。
会试第三场,考的经义题,题目出自五经,里面很自然的充斥着大量坑爹的截搭题。
对于这些坑爹的截搭题,易卓一脸认真的审题。
坐在号房里,他能够清晰的听到耳边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他心知,第三次考试恐怕没有之前两次那么好的运气,能够一直不染病!
或者说,不被其他考生传染!
所以说,为了以防万一,他此次答题一定要足够谨慎,确保所有的题目都回答完成。
他怕自己一旦真的染病,脑子就转不动了!
连续折磨了六天了,易卓能够感受到自己体力在逐渐匮乏,精神也有点萎靡,如果再生病……
易卓用力甩甩头,将注意力集中到试卷中!
他会好好完成会试的!
一定会!
易卓一边在心底给自己鼓劲,一边认真又快速的刷着截搭题!
直到全部答完,交上第一天的卷子,他才松了一口气!
第一天终于顺利度过了,现在不求别的,只求今儿别生病,就算生病,明晚上生病也成啊!
易卓利索的点燃了木炭,感受着空气热了起来,易卓裹紧了羽绒被子,赶忙睡了!
第二天醒来,易卓惊喜地发现自己完全没有生病的迹象,鼻子不塞脑子不堵,超神清气爽!
最后一天的试题则是杂文和诗赋。
杂文不用说,其实就是官员们的公文,周老爷子教导的最多,易卓答的非常顺利,几乎是一笔挥就!
诗赋题,呃……继续折磨易卓。
卧槽啊!
今儿的诗赋题延续了昨儿诗赋题的可怕程度,要求以章、妆、长、湘、芳、商:阳韵,阳独用,作一首五言六韵十二句。
易卓……他真想一头撞墙!
难度过于高了吧?
但是他总归有点外挂的,折腾了几乎一天,才堪堪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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