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十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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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夏安然洗漱完毕后便带着夏多多睡觉的小窝跟着小侍,共同去了白锦羲的房间。

白锦羲的屋子离夏安然的院落并不远,走路穿过两道廊门就到了, 白家三个兄弟都住在一块,白锦羲住的正是中间一间, 三兄弟共用一个演武场。

夏安然穿过的时候就见到了被夯实的一大块土地, 在遮雨棚下头便放着几个沉重的石锤,看起来是为了锻炼抓举力用的, 倒是没瞧见兵器架, 可能是下头的侍人见三个郎君齐齐离家, 怕兵器淋雨生锈给收起来了,至今还没拿出来吧。

小侍带着夏安然进去的时候男人也是刚刚洗过澡,发丝还湿着披散,见他如此,夏安然将提着的篮子放了下来, 便顺手拿了桌上放着的干燥帕子去给人绞头发。

他的帕子碰到白锦羲墨发的时候, 二人齐齐愣了下。

夏安然是忽然意识到自己太过亲密,但是他手都碰到人头发了, 再缩回来, 场景就要显得尴尬,故而他只稍稍停顿, 便继续下去了。

而且他也多少有些意外白锦羲居然没躲开。

屋内空气一时有些僵硬, 夏安然只稍稍歪头, 就继续给人绞发, 他动作熟练,手脚又快又轻,下头还拿来了一个碳炉远远烘着。

白锦羲端坐着,他垂着眼眸一时之间,指尖互相摩挲,竟有些无措。他会在这个时间点洗发自是不担心干发的问题,因为他自可用内力烘发,只是……

如今情势,倒有些不好说。

白锦羲背对着坐着,夏安然看不见的正面上,他的表情难得带着点空白。

会同意夏安然与他一同共处一间守夜,自然是因为白锦羲想要在睡眠时刻试探一下夏安然,他虽不知夏安然失忆之事究竟是真是假,但是无论真相如何,在睡眠之时,但凡是未经过训练的寻常之人,这都是最本能的反应时间。

尤其是半梦半醒之间心防最弱,更是一个人真实想法的具体体现。绝对没有一个人能够在,半梦半醒之间或者嗜睡做梦之时还能够伪装。

所以,他白天的时候试探着邀请夏安然共寝,本以为他会拒绝,谁料此人竟半分犹豫都没,便答应了。

甚至还能做到为他绞发这般亲密的举动。

说不意外,肯定是假的。

男人的眼帘低垂,他面上不显,实则正聚精会神捕捉身后人的一举一动。

夏安然不知道就这一个瞬间,这个表面寡言的男人脑中转过了多少圈,他倒是真的淡定。

互相擦干头发,在他和爱人之间本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古人都留长发,又没有电吹风,夏安然其实还好,但是曹纯因为职务需要,经常进行重体力运动,自然他的头发也比夏安然清洗的更加频繁一些。

但偏偏曹纯别的方面还好,这一方面是当真不在意,久而久之,夏安然就养成了,一回到宅中,看见曹纯湿发披散,就要拿着帕子给人家擦发的时候顺便把人批评一顿的习惯了。

以前多少觉得有些麻烦的行为,在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想起来,反而带上了几分甜蜜。

而直到后来,他也才意识到,做事情一贯严谨的曹子和,之所以会养成这种习惯,是不是也是他另类的撒娇呢?

这一点,已经没有人再能告诉他正确的答案了。夏安然将帕子里的水在盆中挤干,然后他指尖穿入黑发之中,一下一下的按-摩着男人的头皮。

和他记忆中不同的是,白锦羲并没有像曹纯一样露出被顺毛的舒服表情,反而身体稍稍有些紧绷。是因为他触碰的是头部的关系吗?

夏安然指尖微顿,他不打算挑战白锦羲的忍耐限度,于是不动声色得将顺发的方向转到了白锦羲披散着的长发上面,至于头皮的按-摩……就算了吧。

他神色有些黯淡,虽然知道这反应正常……只是多多少少发现了爱人对自己的戒备,还是有些难过。

他自不知,在他将手指移向了垂发之时,白锦羲放在膝上的指尖不由自主得抽动了下,似是想要挽留,又是强自克制。

男人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指上,眸色黯黯,带有几分困惑。

将白锦羲的头发,擦到七分干时,白锦羲便示意他不必辛劳了,他唤来侍者将面盆拿下去,同时将室内炭火燃得更旺了些。在侍者忙碌之时,夏安然正蹲在母犬边上看着呼呼大睡的小崽子们。

母犬睡在卧榻之侧,那里被铺了厚厚的毛毯,最上头的一层就是被白锦羲之前盖在小豹子身上的那条。

如今,灰白相接的小豹子就混在两个狗崽里面,除了颜色不对之外,乍一眼看过去,姿态动作都并没有任何异常,十分完美得混入了狗群里头。

从这只小豹子的睡相看来,它不但没有受到欺负,小日子过得还挺滋润,譬如它的睡相就要比两位奶兄弟还更过分一些。

因为它直接拿两个奶兄弟当做了暖呼呼的垫子,还仗着自己身体软直接爬到了人家头顶睡,小豹子将自己拉得长长的,保证自己一次能睡到两只汪。

两只小狗在似乎都不在意的样子,睡得十分香甜。

趁这三个小崽子都在睡觉,母犬也在闭目养神,哺乳期的母亲体力消耗巨大,只有在孩子睡觉时候才能抓紧时间进食或是休憩。察觉到夏安然的靠近,狗妈妈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可能是因为待在自己熟悉的环境的缘故,虽然夏安然已经靠到了她的警戒范围内,但是母犬并没有更多的动作。

见状,夏安然便在原地蹲下来,托腮打量着三个小可爱。

在今天下午的时候,白锦羲已经向他介绍过了这只细犬妈妈。

根据他的说法,这一只北方品种的中华细犬是白家在北方的商业合作人以前送给他们兄弟的礼物。当时去接受礼物的人是他,所以这条细犬,哪怕在后来同白锦堂相处的时间更多一些,但是本身是认他为主人的。

所以即便他长期不在家中,这只狗也一定要睡在白锦羲的房间里面。

夏安然默默看了一眼被这条母犬垫在身体底下的一件袍子。居然要垫着他男人的衣服才能睡得着?

嗯,莫名觉得心里面有些不是滋味。

吃醋是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和狗吃醋?他不要面子的嘛。

他只是有一点点不是滋味而已。

夏安然最后顺势夸奖了一下狗子的粘人和忠心,然后在多多鹦堪称鸟视眈眈的目光中又将自家的鸟夸了一遍,最后他的视线便落在了床榻之上。

白锦羲房内的床铺之上,并排叠了两条被子。

见他正看着床铺,不知为何,白二少竟然有些莫名的赧然,他轻咳一声,解释“冬日……南方寒凉,还是莫要打地铺了。”

然后他对上了夏安然了然的眼眸。

不……我觉得夏弟的理解一定有哪里有问题,但是不知为何竟无从解释。

夏安然左右看看,将小篮子里头提出多多鹦,将兔皮和羊毛毯子做成的鸟窝放到了靠墙的枕边,然后他自觉脱下外衣露出寝衣就想要钻到了靠墙的那个被窝里头,但刚坐上床他就呆了呆,抬头问正站在小案边上的白锦羲“二少,你要睡哪边?”

“夏弟唤我泽玿即可。”二人名字音同,叫起来总有几分麻烦,好在可以以兄弟相称,只是实则夏安然其实并未和他们兄弟结拜,如今称呼不过是图一时方便而已,既然现在熟悉了,倒不如表字想称来得方便“我里外皆可。被褥都是翻晒过的,夏弟不介意便好。”

夏安然点点头,他爬到了靠里那个,一边往里头钻一边问“泽玿……哪个玿?”

他刚把自己埋进了被窝,就看到熄灭灯火后的白锦羲也脱去了外衣,徐徐在他身侧躺下,听闻他的问题他似乎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在夏安然手上写下了这个字,屋内没开灯,白锦羲似乎忘记了夏安然是个普通人,虽有内力在身却不会用,他的视力也是在正常人的范围内。

但是这个模式其实在夏安然看来已经很习惯了。

在东汉,有时候他和曹纯之间有不方便用嘴说的词也是用手写的,乃至于二人还能通过捏手指交流。

这个身体似乎比他东汉的身体更敏感些,可能是曾经练武的关系,武者对于身体的掌握总比普通人要强上一些,故而白锦羲在他手掌上落下的一笔一划在他脑中串成字。

王召,玿。

“原来是这个字,是美玉的意思吗?”夏安然乖顺得让人将手放下,他在黑夜中和白锦羲聊天,被窝有点凉,他脚爪子蹬了蹬,决定明天一定要去买锡夫人,如果这里没有卖就自己打一个,在隆冬之前一定要有个锡夫人,在没有媳妇的时候,只有锡夫人能给他温暖啦。

他小小打了个哈欠,感觉今天困得特别早“泽玿可知这只小崽是什么品种?”

“不是猫,当是山豹,或是猞猁。”他身边传来被褥嘻嘻索索的声音,是白锦羲钻进窝来的动静,只一会后,他便感觉到自己被另一人的气息所缠绕。

“我也猜是豹,猫崽这么大早就断奶了,而且它爪子好大,肉垫也很厚。”夏安然又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在被褥上头嗅了嗅,是太阳的味道,还有白锦羲身上的味道。

白锦羲和他同时回来的,能染上味道……嘿嘿嘿,他睡得这一条应当是白二少昨天睡得那一床吧。夏安然小小得用脸颊蹭了下,算是意思意思留下自己的味道。

宋代的床还不像后世明清时期的是封闭的架子床或者千工床,现在还是寻常的卧榻,其式样更类似现代的床具,没有封闭,左右都可下。

而且白锦羲的床虽然靠墙,但是为了防止引来墙上的寒气和湿气,其实隔了约一人横躺的距离,就方便夏安然晚上起夜。

虽然他觉得……就算如此,他晚上起来的时候还是会惊到白锦羲的,毕竟习武之人……啧,没有隐私啊!

可能是有这人睡在身边的缘故,室内又有小崽子在下头睡得正香,幼犬和幼猫深度睡眠时候会发出一种类似于打鼾一样的低频率声音,这种声音催眠效果极强,现代甚至有人录下这个声音做失眠治疗,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这几天本身就没休息好的关系,故而夏安然只觉得眼皮子不停得在打战。

之所以他还能撑住和白锦羲聊天完全是因为——冷。

但是这个不利因素很快也被抹平,察觉到夏安然两只脚爪子在被子里头摩擦的动静,白锦羲很快意识到他还是觉得冷,见状他不由皱眉。

怎么就虚成了这样?

现在金华尚未到最冷的时候,且金华本地冬季三面西北均由山峰遮挡南下冷空气,本也不是非常寒冷,所以白锦堂才邀请人回来过冬。

而且为了照顾屋内的几个幼崽,他已经提前燃起了炭火。

他道了一句失礼,手则穿过了被褥钻到夏安然的被子里面,握住了刚刚才被他放回去的右手。

夏安然乖乖让他捏着手,半点反抗也无,尤其是在他的手被牵到白锦羲暖烘烘的被窝之后,若非他还有些许神志,都想把自己冷飕飕的脚爪子蹭过去了,以前他就特别喜欢将冷冰冰的脚丫子踩到曹纯的腿上,曹纯活力超级旺盛,比汤婆子还要舒服。

男子切着夏安然的命脉,只感觉这人指尖冰凉,不由皱了皱眉,他传了一道内力进去,夏安然的内劲跟着他运转,缓缓周转全身,就和小猫崽一样乖乖跟在他的内息之后,一个个挨着他的脚印走,简直不能更乖巧听话。

感觉暖和了许多的夏安然发出了两声哼哼,就和床下的小崽子一样没心没肺得睡了过去。

察觉到和自己交接之处的手腕越来越酥软之时,白锦羲一惊,待确定那人是睡着了这才有些感到哭不得。

这般放心我?

只是……连我自己都不放心我自己呢。

他眼睫低垂,感觉左手握住的手掌温度慢慢上升,指尖也不再冷凉,只他右手手指一动,便触到了寝衣内角缝在里面的一个纸包,他无声得叹了一口气。

夏安然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他睡得特别暖和,是这些日子来少有的舒服。

他将此归功于床边人。

夏安然睡得迷迷糊糊,翻了一个身就想将人抱住蹭一蹭,谁知他手掌碰到的是一片光滑的皮毛,热乎乎的,挺滑溜,夏安然潜意识得撸了几下,用撸兔子的姿势顺便蹭到了这动物的下巴,开始挠挠挠。

……咦?

他一惊,睁开了眼,看到了床上躺在边上的正是细犬妈妈,而他此时手就摸在人家的下巴上,见夏安然动作停下来,细犬妈妈看了他一眼,用爪子扒拉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停。

……为什么一觉醒来我男人的位置变成一条汪啦!

夏安然模模糊糊得想,可能是因为睡得太舒服,他觉得全身都懒洋洋的,刚想撑着爬起来,动作一大就感觉有一个东西咕噜噜从自己身上滚了下来……原来是一只小奶狗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还将夏安然的身体当做了一座犬身生涯的第一座巨大高峰来攀登。

根据它的小短腿来说估计爬了很久呀。

只可惜现在功亏一篑,夏安然一起身就看到小奶狗滚下来撞在了睡在下头的另一只奶狗上头,两坨肉堆堆碰撞了一下,荡出了一圈小波浪。

无辜被撞的小奶狗哼唧唧了两声,有些不满得拿小肉腿踢踢自己的兄弟。

那,小奶豹呢?

狗妈妈既然会上床,那就证明它的孩子们应该都在床上,夏安然想到了自己床上还有一只鹦,立刻有些紧张得伸手往鸟窝里头一摸。

他的表情一顿,缓缓扭过头看了过去。

就见不大的鸟窝里面睡进去了一只小奶豹,因为两者的体型差,奶豹还没断奶,但是已经有一个五六月的猫崽那么大了,这个体型的猫自然是钻不进去鸟窝的,但是它似乎对于鸟窝十分满意,于是强硬得挤进去了一个脑袋。

夏安然看到的就是猫脑袋上头就罩着一个白色的鸟窝睡得正香。

……虽然不想说,但是,但是这样看上去真的有些傻,还有,多多去哪了?

夏安然左右看看没有瞧见夏多多,如果它没有跟着他爹一起去晨练的话……

他慢慢伸出手,从后面捏了一下鸟巢的尾端,没有捏到圆滚滚的多多鹦。反倒是他的手被小奶豹不轻不重得呼啦了一下。

想想也是,这几个小崽子会上床肯定是在白锦羲起床之后,而以多多鸟类的天性,天一亮肯定也是要起来的,估计是跟着白锦羲出去锻炼了吧。

夏安然伸了个吧唧一声又软到了床上,他看了眼把自己埋进了鸟巢里头的小奶豹,蠢蠢欲动得伸出了手。

趁着小醋鸟不在,赶紧撸呀!

捏捏小肉垫,摸摸小肚皮,尾巴绕几圈,小奶豹察觉到了坏人正在骚扰想要张嘴咬,可惜现在它的整个脑袋都在鸟巢里头,它急的嗷嗷直叫,就是一时半刻挣不出来,只能徒劳得翻滚着拿长尾巴和毛爪子拍打坏人的手。

夏安然的反应多快啊,而且他有两只手呢,于是他就左手挠挠,豹子往左边翻,右手挠挠,豹子右翻。

它两个前爪胡乱挥舞,后爪爪缩着在床上翻滚,却怎么都打不到这个坏人。

最后小豹子都快要气哭啦!

夏安然:嘻嘻嘻嘻。

正在这时,房门被打开,伴随而来的是白锦羲的声音“夏弟,可是起了……”

他看到在皇城司诸多手下眼中,高挂深不可测,武功奇高,扮猪吃老虎,嗅觉和犬一样,听力更是厉害等等标签的夏安然,此时正穿着单衣身上盖着被子,跨坐在床上欺负一只小幼崽。

小奶豹嗷呜嗷呜直叫,夏安然则是笑出嗤嗤声,他墨发松散,衣襟散乱,此时轻松惬意至极,竟是露出了三分懒散七分恣意,倒是真有些年轻人的模样了。

只是……是不是,稍稍有些……嗯……

正这么想着的白锦羲感到肩膀一重,早晨同他一块出门晨练的鹦鹉落在了他肩膀上,他不必回头,也能从夏安然猛然间缩回手的姿态知道肩膀上的鹦鹉是怎样的神态。

夏安然将终于从鸟窝里头挣扎出来想要用奶牙咬他的小豹子按在了床上,用肢体语言告诉夏多多:爸爸只是在欺负它,爸爸没有在和它玩,真哒!

他对上的是夏多多无神的双眼,可怜的小鹦鹉踩着白锦羲的肩膀背转过身,用红屁-股对准了夏安然,以实际行为表现了他的内心想法——我不信!

为了挽回心爱的儿砸,接下来的几天里面夏安然白天努力做木工,画设计图,终于他在几天后做出来了第一个鹦鹉玩具。

这个身体虽然别的方面的好处他没有感觉到,但是力道很大倒是真的,用起锯子什么的特别方便。

他做了一个鹦鹉的漏食小盒子,木头是镂空的,可以让鹦鹉看到里面的小零食,这盒子里头分隔了好几层,鹦鹉想要吃到里头的小零食只有依次打开隔板,才能让零食从最上头慢慢掉到最下头可以被取食的格子。

另外他还做了一个鸟的发泄环。

上头绑了一堆的染色麻绳,主要作用就是为了让鹦鹉在啃咬麻绳的时候发泄出它的怒气,咳,起码别再和他的头发过不去啦!鹦鹉的嘴用来薅毛真的非常擅长,最近小奶豹经常一个不注意就被多多薅掉几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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