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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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到中州,好几千里了,不过他风翅快,也不过三五天的时间,便就进了浣花城,浣花江流水依旧,城中也照旧繁华,故地重游,于异虽素来是个没什么心肺的,也突然就生出几分感概来。

到自己家中,大门坚闭,环扣锈迹斑斑,院墙上旧草未去,新草又生,不用问于异都知道,自家这院子没有进过人,哥哥肯定没有回来。

“看来哥哥没回过家,却不知左近有人知道他消息没有?”于异心中寻思,便去左邻右舍打问,一众邻舍见他居然还没死,而且还敢公然回来问哥哥的消息,即震惊于他的胆大,可也怕了他的凶悍,要知道当日他把太守巴山樵一撕两片,可是传遍了全城的,这样的凶人,官府满天下通缉的,谁不害怕?一个个战战兢兢,问无不答,不过所有人都是一个腔板,自那年出事后,于石砚就再没回来过,张妙妙当然也没回来过,总之这几年,他家的门就没打开过,说起来他家这宅子也是给官没了的,先前说要发卖,但后来不知如何一直没卖,估计新太守也有些怕了于异的凶悍,在于异这凶人脑袋没落地之前,不敢往死里得罪他。

于异问得确实,也只有叹气,谢了众邻舍,他到大方,一家一个百两的银元宝,不收还不行,把众人弄得又怕他又爱他。

即然没回过人,于异也就懒得进屋了,一屋子的灰,有什么进的,一拐脚上了一家酒楼,当年说是合城通缉他,其实现在也真没几个人认得他,便认得他当然也不怕,只不过懒得烦燥而已。

“哥哥不曾回家来,那到底去了哪里了?京里说是有一个亲戚,可我也不知道住在哪里啊。”于异寻思着,左一怀右一杯,没想出个头绪,却把自己灌醉了,踉踉跄跄下楼来,拐到无人处,一闪进了螺壳,且倒头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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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醒来,再上酒楼,喝着酒,左右便想不清,是拐去见张妙妙呢,还是进京去碰碰运气?这么着空手去见张妙妙,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拐去京中,那可真是碰运气了,他六岁给狼屠子拐走,家里的亲戚说实话是一个不认得,京中那个,说是叫小舅,其实不是亲舅舅,到是记得姓什么,可名字呢,真不知道,京城那么大,上百万的人口,找一个不知道名字的舅舅?这不是坑爹吗?

左右纠结,到得午后,好么,又把自己灌醉了,索性再倒头一觉。

说句实话,如果于异是个普通人,这样好酒懒散的性子,还真是能要了人的命,于异小时候就见过不少这样的人,端一杯酒,早起能喝到午后,什么事都耽误了,然后喝了酒肝火还不好,说得几句还发脾气,到真误了事他又来跟你嘿嘿笑,杀不得吃不得,一点办法也没有。

还好于异是个无事人,不过这样也不行,半夜醒来,他自己摸摸脑袋,不行了,得做个决定才行,一跳到了酒楼顶上,还是把酒葫芦摸出来了,喝酒望天想事情。

其实真要说他没心没肺,还是不对的,这事为什么纠结,就是因为他觉得空手去见张妙妙,有些儿不好意思,他怕看见张妙妙失望的样子,他却不知道,他如果真找了于石砚回去,张妙妙才会失望呢,张妙妙盼的就是他空手回去,可他想不到这一点,于是就钻了死胡同,空手回去不好意思,而跑去京城找于石砚,他又知道基本上是找不到的,就那么纠结上了。

想不清爽,到突然记起叶晓雨跟他说过的一件事,叶晓雨后来等着他回去,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就求天问卜,女孩子家害羞,这心思又不好跟人说,不好去庙里上香什么的,就脱了自己的绣鞋打卦,脱了绣鞋远远抛出去,鞋尖朝外呢,那就是死汉子还不会回来,鞋尖朝里呢,那就是快回来了,然后叶晓雨还得意的跟他说,就是他回庄之前的头一天,叶晓雨刚打了一卦,恰好是鞋尖朝里,结果第二天他还真回去了,听得于异哈哈大笑,这会儿想起来,便想:“傻丫头有趣,我也来打一卦,嗯,我学老娘的,打双卦,阴卦为败,双手空空,那就去见嫂子,阳卦为胜,有机会,那就去京城找哥哥,如果是乱卦,那就先去接叶丫头,大半年没去接她,这丫头又是个心多的,只怕又胡思乱想眼泪巴天了。”

他老娘打卦,不是叶晓雨的鞋卦,那是有专门的法器,一对儿桃符,其实就是两片木头,中间挖空,合起来象个桃子,这也是桃符名字的来历,桃符打卦有讲究,所谓阴卦,就是两片桃符全都扑在地下,而阳卦呢,自然就是反过来,两块阴面同时向天,至于乱卦,就是一阴一阳,一个扑地,一个向天,阴阳混杂是为乱嘛,别说,这桃符卦还真设计得好,简单方便易操作,随便哪个一看就会,上手就能用,当然,灵不灵,那就两说了。

于异把两只鞋都脱下来,心下觉得有趣,想:“要打就打个灵卦,丢远一点,丢近了不算。”还真敛心静神,什么都不想,然后猛一发力,把鞋子用力丢了出去,你想他是多大力气,大撕裂手啊,直接就把一双鞋子扔出了城外,他还不直接跟着出去,先还合了一下掌,却不是念佛,而是喊娘:“娘哎,我学你老人家打卦,灵不灵,你可莫哄我哦。”

嘟囔完了,这才睁眼追出去,鞋子飞出城还有百十丈,得亏于异耳朵尖,听到扑通落地之声,循声能找过去,否则这大半夜里,他就找吧。

找到一只,鞋子扑地,这卦就不可能是阳卦了,不是阴卦,就是乱卦,于异先叹口气:“娘啊,看来你老人家是真知道,想找到哥哥,难啊,却不知你是让我先去见嫂子呢,还是让我先去见你儿媳妇,说起来你儿子有本事呢,五房媳妇了,而且个个都漂亮得跟花儿一样,不过你儿子我的种好象有问题,天天耕田累死个牛,也没能给你老人家生个孙子。”

回到故乡,不见爹娘,加之喝了点儿酒,他到是多了点儿别样的情绪,一面四下找另一只鞋子,一面嘟嘟囔囔,可另一只鞋子一时间却死活找不到,还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听声响,应该就在附近啊。

正找着,忽听到西侧不远处有掠风声,有好手在掠风飞行。

“这半夜的不睡觉,不会是个贼吧。”于异有些好奇,抬头看去,只见一人在百丈外斜里飞过去,那身影竟很有些儿眼熟。

“咦,是哪个。”明明眼熟,却偏生想不起来,于异忍不住搔头,这一搔头到笑了,笑什么,看到鞋子了,原来另一只鞋子没有落到地下,而是打在了树上,恰好卡在一个树杈子里面,卡得死死的,却也是鞋面朝下,铁铁的阴卦了。

阴卦是阴卦,可这一阴扑地,一阴却挂在树上,那是个什么意思呢?

“一阴卦,一阴挂?嘿嘿,这到底是个什么卦?”于异搔头叫娘了:“娘哎,你以前打过这种卦没有,你儿子我可是真没见过呢,莫非是催着我先去见嫂子,那也行,娘,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心痛嫂子命苦,唉,不过你放心,这次我一定记个心,非把哥哥找回来不可。”于异取下鞋子,向他娘下着保证,忽一下却跳了起来:“不对,那不是什么老邻居,那家伙是千金一诺许一诺,背上那背鬼刀是什么八音刀,绝错不了。”

于异其实没太看清脸,只是勉强觉得身影有些熟,然而许一诺背上的八音刀太长太大太怪,他却是印象深刻,所以一下记了起来。

“这老小子上次坏了我的事,而且后来好象也不安好心,这次却又在浣花城逛,想做什么?”于异起了好奇心,鞋子也来不及穿,纵身而起,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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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的事,在别人眼中看来,那是许一诺帮了于异,救了于异一条小命,至少薛道志李道乾阎公业三个绝对是这么想,那会儿柳道元中了暗算,于异这傻小子还自己散了功,若没有许一诺横插一脚,别说薛道志李道乾动手,就是阎公业也铁定能要了于异的小命,当然,许一诺也肯定是这么想,但于异不这么想,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风雷神罡虽散,愿力激涌,反而促长了大撕裂手,即便打不过薛道志三个,借着风翅,跑是绝对跑得掉的,所以他绝不领情,反是因许一诺的原因,没能借势撕了阎公业,彻底撕破柳道元对风雷宗的幻想,最终给柳道元遗言逼得动不了手,让他心中对许一诺极为恼火。

再后来,柳道元死了,许一诺又找了上来,明里似乎是要帮于异讨一个公道,但于异是狼性,他不通人情世故,却有着与生俱来的直觉,他直觉中就感到,许一诺绝不是真个看不惯,要凭着一腔侠心帮他替柳道元讨个公道,而是另有目地,所以他当场就拒绝了。

当时他是没办法,但今天不同了,今夜碰到,他到想摸摸许一诺的底,也不是说想要怎么样,无论如何,许一诺在柳道元坟前还是行了个礼的,于异不说记着情吧,至少也不会因一点恼怒而打许一诺的主意。

他其实就是无聊,或者说,有些怕见张妙妙,不愿顺从鞋卦的意,他这个人,本就是不信鬼神不信卦的,真真的和尚打伞,无法无天的心性,有卦他也不信,其实之所以打个鞋卦,还是记起了爹娘,不象一般人感情丰富婆婆妈妈的哭,但也不是根木头,心底还是有感觉的,一点一滴,童年的回忆里,其实都是爹娘的影子啊。

许一诺飞行极快,当时于异不觉,这会儿能感觉得出来了,许一诺的是一流高手,即便不如柳道元,也差相仿佛,跟踪这种一流高手,换一般人不容易,不过于异的风翅却例外,他风翅张开,三百多丈,微微一扇就是数里,却因为大,带起的风声极为柔缓微弱,所以他落后十里左右,许一诺即便回头看,也只是小小的一点,形如飞鸟,又听不到罡气催动的风声,绝不会怀疑。

这一跟就是小半夜,于异中午睡的,醒来得早,月上柳梢头就爬屋顶上喝酒了,一路跟着许一诺,渐渐的,月亮竟然偏西了,许一诺飞行也极快,这么小半夜飞下来,少也有五六百里了,一般来说,即便是一流高手,没事的时候,也不会飞这么快,飞太快了风大,贼风最伤身,尤其练功的人,有所谓避风如避箭的话,必得要运罡气护体,那就耗力了,但许一诺一直以极快的速度飞行,这明显就有事了,于异起先跟的时候,不过闲得无聊,一时起意,全没想要怎么着,但跟着跟着,到来了兴致。

“这背刀鬼一夜奔丧似的赶,是出了事呢还是赶着去做贼?”这小子嘴里,就没什么好话,当然,也要怪许一诺当年在柳道元灵前也没说什么好话。

远远看到一座大山,许一诺慢了下来,于异素来不怎么记地头,这么黑天半夜的乱飞,更完全不知道飞到了哪里,这山是什么山,那就真只有天知道了,不过于异眼尖,隐隐的看到山上似乎有不少亭台楼阁,显然还不是什么无名荒山,于异心下嘀咕:“不会是许一诺师门吧?对了,这背刀鬼的师门是什么来着?没听说过,这么大半夜赶回来?师娘要生小师弟?”

出乎于异意料,许一诺并没有直奔山门,反而斜里飞了出去,绕开主峰,落向了西侧的一个山谷。

“咦,搞什么?”于异起了疑心,但要借风翅飞过去,必给许一诺发觉,他有办法,急往下一落,化身为狼,展开狼行术,十来里路,眨眼就到了,不过他没有直奔谷中,一头老狼往谷里闯,万一许一诺突然起兴要吃狼肉,反手给他一刀就搞笑了,虽然他不怕,狼尾巴露出来,那一夜不白跟了,所以折身上了山谷西侧的山岭。

这时谷中突然传出叫声:“你说了这是最后一次的。”

这声音颇为耳生,于异可以百分百的肯定,绝不是许一诺的声音,许一诺说话比较苍老,他年纪其实没那么老,但说话老气横秋,属于于异最不喜欢的那一号人,所以于异记得特别清楚,而传来的这个声音,虽然尖利,明显要嫩得多,当然也不是女人,而是带点儿气急败坏,于异甚至能听出里面微微带有点儿哭腔,估计这人不到二十岁。

“什么最后一次,还要哭了,难道背刀鬼好男风,大半夜赶丧似的赶过来,是要走人家旱道?人家不要了啦。”于异嘴里怪笑,这时已上了山岭,探头往下看去。

山谷不大,但曲曲拐拐的,又深又长,到真是个做事的好地方,在山谷中部,一株古松下面,站着两个人,一个当然是许一诺,另一个,则是个年轻人,果然不过十八九岁年纪,戴一个紫金冠,个子瘦瘦高高的,长得还不错,不过这会儿满脸胀红,一脸激怒,却又好象有些害怕的样子,死死的瞪着面前的许一诺,当然,并不象于异乱想的,什么脱了裤子走旱道,其实于异就是无聊,拿脚指头也想得到啊,许一诺这么大半夜千里奔波,就为来走个旱道,怎么可能?于异就是自己逗乐而已,有些人就是这样,哪怕一个人呆着,他也能自得其乐。

“这小子是什么人?看穿着打扮不错,又这么黑天大半夜的摸到这山谷里来私会背刀鬼,哎嘿,不会是背刀鬼的私生子吧。”于异怪笑。

“这次真的是没有办法。”这时许一诺开口了,他举起了手:“不过我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我以我师父的名字起誓。”

“你师父是谁啊。”于异撇了撇嘴,他从来都不信这种黄口白牙的牙痛咒,不过看那紫冠少年,到仿佛是信了许一诺的话,却再一次气急败坏的叫:“可我怎么偷得出来。”

“咦?”听到这一个偷字,于异可真是来了兴致:“背刀鬼要他偷东西,偷什么?不会要这小子偷了他师娘出来给背刀鬼玩吧?”

却听许一诺道:“一定可以的,明天你爷爷七十大寿,上上下下到处都在忙,你随便找个机会溜进丹房,不会有人注意的。”说到这里,他再次举手:“我许一诺以我师尊百诺道人的名号起誓,这一次,若富子义能替我拿到五龙神符,我绝不再纠缠,否则天厌之,天厌之。”

于异听得不全,但从这些零散对话里,还是可以猜一猜的:“这什么富子义必然是这个山门中人,好象有什么把柄落到了背刀鬼手里,然后背刀鬼居然要他帮着偷他家里的东西,没出息的。”于异呸了一声,到又好奇:“怪事啊,背刀鬼虽然没出息,可功夫着实了得啊,以他这样的功夫,还要富子义帮他偷什么?五龙神符,那是什么东西,难道很厉害吗?”

堪堪想到这里,脑中突地一闪:“五龙神符?福贵门的五龙神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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