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瞎&二狼&谈判(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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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着张金培,作为担保人的侯勇被白眼伺候了好几日,捅了捅张金培道:“你既然还想在营里,就去同营长磕个头。只要她不计较,渐渐的大家也都忘了。不然我们两个都没法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张金培现在出去自是可以找到地方入伙,可他一个新人,在哪不用受气?何况他知道被轻轻放过,有田威遗言之故,更不好拂了田威临死前为他铺路的好心。

走到主屋门口,空地上的一群狼狗令人畏惧。略微踟蹰,就见大门的纱窗微微动了动,随即一个小娃娃从里往外栽了下来!

刘奶妈尖叫:“满崽!”

张金培拔腿往前冲,却有一道更快的黑影掠过,在孩子落地前的一瞬间,垫在了她的身下!

陆观颐跑了出来,见甘临趴在二狼背上,吓的脚底发软,跌落在地。雪雁气的怒骂道:“看个孩子都看不住!要你何用!”

刘奶妈吓的眼泪都出来了,不住的道:“是我疏忽了,姑娘饶命!”

在空地上踢毽子做耍的阿颜朵走来,从二狼身上捞起甘临道:“我早说了人带孩子易出事,你们都不信我!”说着拍拍二狼的头,用苗语狠狠夸了几句。二狼摇着尾巴,咬住阿颜朵的裤子,往平地上拽。

阿颜朵说了句“知道了”,就把甘临放在地上,二狼咬住甘临的衣裳,叼到了小狗崽处,一并看着了。

从外回来的管平波见状,忙问:“什么情况?”

阿颜朵道:“满崽会滚了,人带着不安全,还是让二狼带吧。”

啥?狗带娃!?管平波三观都裂了!干笑道:“它会带么?”

阿颜朵莫名其妙的道:“当然会了,二狼是母狗!”

管平波:“……”尼玛这跟公母有什么关系!?

阿颜朵摆摆手道:“二狼很能干的啦,像它阿妈,李乐安小时候就是他阿妈带的,你看,带的多好。”

管平波整个人都不好了,知道狼狗智商高,也没高到这种地步吧喂!

阿颜朵补充道:“我是三狼它奶奶带的,不然我才生下来死了阿妈,怎么能长到这么大?我阿爸可没空带我。可惜它奶奶死了,三狼一点不会带,笨死!”

管平波扶额,金竹寨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哟!

突然,二狼汪的叫了一声。管平波回头,甘临就哭了起来,仔细一看,是尿了。

管平波:“……”

刘奶妈从屋中跑出来,抱起甘临换尿布,又喂奶。二狼从容的往边上一坐,闭眼假寐。待甘临吃完奶,咿咿呀呀的发出声音时,二狼睁开眼,瞥了一眼,见甘临在刘奶妈怀里,又闭上。

阿颜朵道:“你扔地上就行了。”

刘奶妈看了看管平波,小心翼翼的把甘临放在地上,甘临一个翻身,差点滚出了二狼的看守范围,二狼伸出爪子抵住,把她往回一推,滚回了奶狗堆里。

卧槽!神一般的训狗技术!看向阿颜朵的眼神全是崇拜。怪不得姚麻子的大黄狗用不到一刻钟,就跟着阿颜朵跑了。真信了她摸过老虎,真的!

姚麻子的小女儿,新近起名叫姚荞香的插嘴道:“我们大黄也会带的。”

管平波:“……”苗寨多奇志!好吧好吧,警犬连缉毒都会,带孩子总归比缉毒容易点……吧?呵呵,呵呵呵呵,长见识!

张金培在旁边尴尬的站了半日,正欲说话,就有人来报:“营长,姚家村的姚青山求见。”

张金培心里咯噔一下,就听管平波道:“请到会客室。”

那人立正,行了个军礼道:“是!”说毕,一路小跑着去了。

张金培与管平波同时想,姚青山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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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谈判

管平波看向张金培:“你找我有事?”

张金培依旧不愿向管平波跪下,有些别扭的道:“营长,之前是我冲动……”

管平波点点头:“你的检讨我看过了。”

张金培:“……”

管平波又看了眼甘临,对刘奶妈道:“在地上滚着耍不要紧,但地上太脏。你回头弄几套专门在外滚的衣裳。进屋时换掉,洗脸洗手洗澡。万别让满是泥巴的手往嘴里塞。”

刘奶妈喏喏应了。

管平波就往办公区走去。办公区在战兵营房附近,一样是红砖盖的房子。除了几个管理人员的办公室,还有一间待客专用的会客室。旁边则是加盖的大礼堂。大礼堂很是粗糙,有点像八十年代的养鸡场,砖头围一圈,上面加个盖,地板都是泥巴的。在多雨的石竹,兼做室内训练场。聊胜于无。

走到会客室,门口的卫兵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管平波一直不喜欢跪礼,遂在成立老虎营后,改成了传统的抱拳礼。然而抱拳礼很快就出了问题。军营的上下尊卑必须极为严谨,才能在战场上有效指挥。例如常见的打架,两个战兵打架自是要罚,但战兵殴打队长,不论对错,当即以殴打父母同等级别处罚捆打。因此,所有人遇见管平波,都必须见礼。但鸳鸯阵是有狼筅兵的。巨大的狼筅摆放十分讲究,陆观颐倒是想法子编出一套行礼的规则,但依旧不便。试想想,她阅兵的时候,还得变个阵小心翼翼的放狼筅,气势全无了好嘛!因此她索性改成了熟悉的军礼,单手可操作,且动作一板一眼、干净利落。不费吹灰之力就推广了。

管平波受礼毕,立定,回了个军礼,方才进入室内。姚青山起身相迎,深深作了个揖:“小人见过管营长。”

管平波利落的说了声:“不用客气,坐。”

随姚青山一同来的,是其族弟姚鹏山。兄弟两个都是头一回见管平波,只见她身着麻制短袖衣,却有立领,木制的扣子扣的严严实实。左右肩上各有三颗木头雕的小星星,不知是哪个地方的习俗。上衣扎在长裤的腰带里。头发编成一个辫子垂在脑后,毫无装饰。端正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腰身笔挺,目光炯炯有神。

反观乡绅姚青山,因天热,只穿着件搭护,未着中衣。拿着根铜制的烟管,塌着腰坐着。灰白的头发有些杂乱。两颗发黄的大板牙,一个滚圆的肚子。光看他一身膘,就知家宅巨富。要知道在此时,寻常地主,日常都是不舍得大鱼大肉的。管平波嗲嗲在世时,家境尚可,奶奶做菜都只拿猪皮擦一下锅,就算放了油。姚青山的体型搁别处已十分威仪,但遇上管平波,外表带来的优势荡然无存。双方的气度犹如天壤,姚青山也难免有些自惭形秽。

管平波率先开口道:“二位寻我何事?”

姚青山习惯性的敲了敲烟杆,才道:“营长木材生意做的好啊。”

“过奖。”

姚青山想点烟,却又记起进营时听的规矩,室内不可抽烟。他有事相商,只好入乡随俗。乡绅没有官宦那么多弯弯绕绕,开门见山的道:“如今外头盐价一日贵过一日,营长愿用盐来换木材,我们几家子都是高兴的。今日是想来告诉营长一声,许多同你换盐的泥腿子,并不是我们雇的,而是往我们家的山里偷了来。营长莫叫人骗了。”

管平波笑笑:“还有此事?我却不知。”

姚青山道:“营长初来乍到,不知他们心多坏。春日里营长收竹笋与丛树菇,就都是他们从刘玉书家的山林里偷的。因是小物,乡里乡亲的不好计较。哪知如今竟偷起木材来。听闻营长是读书人,大抵知道,一颗大杉木,少说得长二十年。一棵木材,就值五六两银钱,我们如何咽的下这口气?营长是我们石竹的英雄,替我们杀尽了土匪,保一地太平。此回我们还想请营长做主。也不白劳累营长,倘或禁绝了小贼,我等必有重谢。”

管平波似笑非笑的看着姚青山,虽然自己年纪是小了点,但他哪里看出她脑子也不好使了?盗伐之事古已有之,直到后世那般高科技,护林员都跟盗伐者们打生打死,没个结果。石竹许久没有木材商了,所以树林安生了几年。现她做起了木材商,偷树的自然应运而生,且比往日更加猖狂。

原因有二。其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石竹盐荒到今日的地步,为了活命,百姓没什么干不出来的;其二,石竹土地兼并之重,早超出警戒范围老远,周遭山林几乎无一寸土地上属于自耕农。造成兼并的原因有许多,高利贷、明抢、匪患、水灾、疾病等,可谓是封建时代最大的顽疾。所以要买木材,直接问地主买就好了,似管平波这般公开收购不问来源的,分明就是挑唆百姓铤而走险。

但管平波不可能与以往的商人一样,与各大地主们直接谈。因为外地人的管平波,如果不收购百姓偷来的木材,可以预见的,木材价格会一飞冲天。山林是他们的,他们坐地起价,你又奈他何?为了个木材远交近攻?她没那兴趣。有偷木贼存在,木材的价格才能始终保持在合理的范围内。可以说,偷木贼是管平波控制价格的最直接有效的手段;也是她的盐可以平价销售,不被地主操控的唯一方法。

利益面前,没有人是傻子。姚青山拿出商量的语气道:“营长收了木材,可是要贩卖到别处?营长是精贵人,何苦揽这苦营生?不如这样,营长替我们牵线搭桥,我们按一棵棵的木材给你中人钱。你甚都不用操心,白收银钱,岂不更妙?”

管平波毫不留情的道:“然后你们搭上买家,一脚把我踹开,自己赚的爽快,我还做梦呢。”

姚青山忙陪笑道:“营长说的哪里话,我们又不是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怎干得出这等急功近利的丑事?我们也是为了营长着想。你是不知道,我们下游的龙标县有个匪寨,十分了得。倘或不先孝敬了他们,是什么货都出不去的。恰好我们往年都有孝敬,只怕还联系的上。”

这便是赤.裸裸的威胁了。管平波不以为意,但凡成规模的土匪,都有严格的等级制度与帮派规则。二千里沅水,她还没有收入囊中的本事。无非是拿钱开道,姚青山等人能谈,她自然也能谈。国共还合作呢,她才不会打出剿尽天下匪的旗号。那是皇帝老儿的责任,现在想这个,太不实事求是了。

管平波状似为难的道:“如何运出去且不谈。你方才说的不收别处的木材,却是有桩难事。我又不认得你们,木头上又没写名字,我怎知道谁扛来的木材是偷的?谁是自家伐的?”

姚青山笑道:“好说,我们几个人商议了一回,他们公推我来理此事。日后营长与我打交道就好,彼此省心。”

管平波道:“恕我直言,你这话就不公道了。你们是哪几位?莫不是整个石竹县的山林都是你们的?便是石竹县都叫你们占了,那谭城呢?罗蒙呢?”说着管平波冷笑,“你们莫不是忘了我男人是哪个了吧?一应户籍名册、田土情况尽数有留底。我怎么瞧见那么多没上红契的山林?你们张嘴就说荒山野岭是你们家的地,有凭证么?契书拿来我瞧瞧!”

姚青山哪来的契书。各凭本事划地盘乃几百年约定俗成的规矩,事事过官府,他们赚的钱且不够缴税的。遂换了个说法道:“野林子是有,但沿河好砍伐的却是我们的。木材那么重一根,不沿着河,他们如何弄的出来?自是偷了我们的,才便宜往营长的堆场上运不是。”

管平波不客气的道:“我就一收木材的,你们自家看不牢自家的地,与我有什么相干?我竟还要替你们操心起你们的地来?既如此,你们索性把地给我好了。”

姚青山深吸一口气,道:“话不是这么说。做生意讲究长久,那起子刁民知道什么?一点点粗的木材也伐了,细的不值钱,不是白糟蹋么?再有,他们心黑,以次充好的事常干,营长一样价收了,岂不是吃亏?不若尽数交与我们。营长有本事,赚大头;我们有木材,跟着混个水饱,大家伙都是乡亲,一起发财嘛!”

管平波不为所动:“商场无父子,我不管木材哪里来的,我只挑便宜的买。你不高兴,那就降价,我自买你的。你不愿降价,又不许我买别人的,哪有这般霸道的道理?怎么,觉着我管平波一介女流好欺?”

姚青山脸色沉了沉,好半日,又换回笑脸道:“木材我们可以降点。再有,管营长养了这么许多人,一日要吃许多粮。既要做生意,咱们索性做大点。木材是一桩,粮草是一桩。你看如何?”

管平波不肯松口,悠然的道:“你们那么多粮横竖吃不完,白放着霉烂了。不若卖给我,我尽数替你们卖出去,顺手赚点子差价。”说着笑盈盈的道,“姚大户有多少粮?够我买的么?”

姚青山道:“我卖粮不要盐,要钱,营长有么?”

“我没有,我也吃不了那么多粮,但我的下家有。做生意做的就是渠道。”管平波拱拱手道,“我出身豪强,占了些许便宜,见笑。”

见管平波始终不为所动,姚青山失去了耐心,口气立时变的不好起来:“管营长是一点面子都不打算给了?”

管平波道:“商场上面子不值钱。”

姚青山道:“四面树敌,管营长想过下场没有?”

管平波一挑眉:“你试试!”

姚青山用阴鸷的眼神盯了管平波许久,方才起身道:“告辞!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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