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加入书签

这时薛崇训忘记了是在梦里,心里十分高兴而期待,正欲上去抱住,可奇怪的是那女人形同鬼魅,怎么也抓不到。

她果然说:我是一个女鬼,你永远也得不到我。

她继而诡异地笑起来,笑得薛崇训毛骨悚然,她笑道:你为了自己活命、为了荣华富贵可以牺牲一切,是你害死了我……

别走!薛崇训大急。

这时天地一阵旋转,一团迷雾袭来……“醒醒!你醒醒啊!”

他醒过来之后,发现眼前的女人又是程婷,她把手背轻轻放在薛崇训的额头上:“薛郎,你是不是生病了?”

薛崇训坐了起来:“我择床,在这大明宫睡着不习惯。罢,不睡了,今晚上还是回家去。”说罢掀开被子下床,程婷忙拿了一身新的亵衣给他换上,然后侍候他穿戴官服、帽子,佩戴饰物。这唐代的服饰要复杂一些,男人也要梳头,还要佩鱼袋、玉、小刀火石等七事。

他收拾好之后,便走到案前,从篮子里抓起青草喂他的兔子。程婷见状也是很感兴趣的样子,默默地看着他做哪些琐事,良久才不禁说道:“薛郎真是个好郎君……”

薛崇训笑了笑,心道:原来喂养宠物装爱心是个不错的泡妞手段。

程婷看他喂了一会兔子,便出去拿了一个装着柳枝的铜盆进来,侍候他“刷牙”。那柳枝是头天晚上泡在水里的,泡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咬开便当牙刷……古代富人们很讲究清洁,至少汉人是这样。吃早饭的时候,宫里也比卫国公府讲究,有四个宫女侍候着,盛器都是玉、金制成,装着晶莹半透明的糕点和羹,在唐人看来,食物的透明度是衡量好坏的标准之一,所以薛崇训吃的这些方糕圆饼看起来都呈透明状。

吃过早饭薛崇训便先去紫宸殿向母亲问安,然后磨蹭到巳时,等宰相们在政事堂的会也开完来拜见太平,他也好顺带参与军国大事。

六个宰相,其中张说是兵部尚书领同中书门下,相当于右丞,按以前的规矩右丞最大。可他很早以前当过李隆基的老师,和李隆基的关系也扯不清楚,所以很明显太平和其他宰相都对他抱不信任态度。这么一来,政事堂每天开会都没有主心骨,搞得一塌糊涂,中枢运转也因此缓慢低效。

今天他们商量的事是河西节度使的人选,张说推荐了一个人,但众人都不同意……就因为是张说举荐的,谁知道兵权交给他推荐的人可靠不可靠?

河西道领凉、甘、肃、瓜、沙、伊、西七州,如今为了布兵防御吐蕃,朝廷需要一个有能力又有忠心的人统领河西各州四万两千将士,这个职位是十分重要的。

张说在那里大发牢骚,并表达自己的公心,但其他人就是不信。太平坐在上位一言不发,淡定地听着他们的争论,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就连基本没有理政经验的薛崇训,这时都看出来了:新的权力格局需要一个服众的宰相。

窦怀贞、萧至忠、陆象先……等六人中间,从干练能力和政绩上看,就只有张说最有能耐,但太平可以为了安定人心饶张说一命,却不可能把相权交给一个前太子的人手里。

就在这时,陆象先站出来说道:“既然大家有分歧,那老臣举荐一个人吧。”

太平总算开口道:“陆相公请讲。”

陆象先道:“程千里,现在是安西镇副都府。”

太平又问道:“你为什么要举荐他,此人有何过人之处?”

陆象先笑道:“去年他回京述职,和老臣下过一盘棋,围棋上颇有造诣。”

张说的脸“唰”一下就红了……之前他推荐的那个人,有诸多优点和建树,现在陆象先居然说某人棋下得好,便委以重任?

更让人无语的是太平居然一下子就同意了,她点头道:“有棋品的人其他方面也不会太差,那就依陆相公所言,用程千里做河西节度使吧。”

张说欲言又止;其他人皆尽默然,他们怀疑这个程千里是太平内定的,然后才借陆象先之口说出来而已……这中间有个权力分配问题,皇帝(掌权者)和外朝在大事上的权力分配:一般是宰相提议,然后皇帝只需要赞同或者否决;通常皇帝不会自己提出什么方案,都是大臣们设想一个政略,然后获得皇帝的支持,再予以实施。

说完事散伙,薛崇训也拜别太平,准备回家。他走出紫宸殿的时候,忽然想起昨晚侍候自己的程婷,怎么和程千里一个姓?那程家是关陇武将世家,现在虽然败落,但程千里或许也是那家的人。

薛崇训往细了一想,顿时心下烦冷,母亲的心思真是难以揣摩……如果猜得没错,那程婷以后肯定得过门来了,要你得要,不要也得要!

他又想起了母亲给自己选定的那个霍国公主,胖如猪那女人,或许也有一定的政治考虑。

那我算什么?母亲跟前的一个宠臣、一个侍卫、一粒棋子?

他叫人到翰林院旁边的宫殿里取了装小兔的笼子,昨晚他就睡那里,然后正欲回家……这时他又想起自己那门亲事来。

母亲坚持要自己娶太上皇的女儿,估计是为了安抚太上皇那边的人,尽可能地拉拢各方势力。于是薛崇训也变成了政|治牺牲品,非得要娶个自己完全反感的类型,不客气的说,母猪一样的女人。

这事儿搁谁那里都不爽,他也是十分无奈。就在这时,他忽然又想起了李妍儿,她不也是太上皇那一脉的?太上皇的亲孙女啊。就是娶李妍儿,也比娶霍国强许多倍……薛崇训脑子浮现出了李妍儿那可爱的脸蛋,大眼睛、菱形小嘴……虽然辈份不同,但在唐朝是没有关系的。

薛崇训往细处一想,这样也许真能两全。因为在母亲心里,政治需要仍是大头,自己现在有什么办法反抗?

有个大问题是李妍儿对薛崇训没好感,因为他亲手杀了她的父亲,虽说恩怨算不得什么,但让她嫁给一个有阴影的人,也是一件很不愉快的事。

薛崇训决定先瞧瞧再说。于是他问身边的宦官李妍儿的住处,然后调转马头,沿着太腋池岸边向西岸过去。

南岸和东岸是最热闹的地方,越往西走,越是冷清。这时那宦官指着一处小院说道:“就在那边,以前汾王就住的那里,世事无常,现在汾王都要做皇帝了。”

薛崇训点点头,策马来到院门口,这是个一进的小院子,里外也就七八间屋的规模。在大明宫里,这样的低矮建筑多是宫女们住或者堆放杂物的地方。

这时估计里边的人听到了动静,院门忽然打开了,一个穿着素色长裙的妇人出现在门口。这个人薛崇训刚见过不久,在五王子府见着的,是李长器的王妃之一,应该就是李妍儿的生母。

只见她梳着堕髻,大约三十来岁,是个面容清丽的妇人,幽居了一段时间比上回还要清瘦了……颧骨较高,听说这种面相克夫?

“薛郎?”妇人惊讶地看着他。

第三十一章 兄弟

以前一直恐惧于李隆基的压力,现在李隆基败了,让他轻松了好一阵。但渐渐地他意识到这一切表面上的荣华都源于母亲的信任和权势,这两样缺一不可,只要失去一样,现在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把命运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实在不是件稳靠的事儿。而且李隆基还没死,快一个月了聊无音讯,终究是个隐患。

……湖畔的柳枝在午后的骄阳中慵懒地垂着,偶尔有微风吹过,它们才轻轻摇动几下。沿湖的石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于是里面这栋绿瓦白墙的小院子就显得更加幽静了。薛崇训和一个宦官走到院子前面,他已下马,左手牵着缰绳,右手提着一个笼子。

这时李妍儿的生母孙氏忽然出现在门口,倒让他有些猝不及防。本来只是想过来看看她们住的地方,并没打算要说什么做什么。

孙氏片刻的惊讶,瞪大了与李妍儿有些相似的眼睛道:“薛郎何事造访?”

薛崇训忙道:“我只是路过。”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