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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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族长王德的劝说下,王哲这才硬着头皮妥协,旋即将应举的籍、贯及三代的陈牒写好又命家僮备了一车厚礼赴山阴县尉家中拜访。

王氏在越州一代颇有声望,也受人尊敬,山阴县尉很是客气的接待了王哲,“王公今日怎么有空到寒舍做客了?”

“张县尉,犬子不日将举行冠礼,知今年秋闱已开,便来提交陈牒。”王哲将一份写有籍贯的陈牒递到县尉桌前。

“令郎要报名乡贡?”县尉诧异道。

王哲点点头,县尉便轻轻皱起眉头,“昔日在学府中,助教言及令郎天资聪颖,本官有心举荐予县令,但是他自己却不愿...”

王哲长叹,“以往是他年轻不懂事,如今将要成年,在长安受了些挫败知道些自己往后的要紧事了。”

县尉搓着双手,“今年开的是进士科,王公也知道,国朝凡贡人,上州岁贡三人,中州二人,下州一人,越州只有三个名额,因此使君交代了各县选拔人才务必从优。”

“这个某知道。”王哲转头看向门外,“抬上来。”

家僮将抬入内的箱子打开,王哲拱手道:“某新得了一批蜀锦,平日里没少受县尉及娘子的照拂,这些蜀锦是某的一点心意,给娘子与令爱做几件称身的衣裳,还望县尉不要嫌弃。”

蜀锦上的提花极为精致,县尉寒门出身,加之也不敢得罪山阴大族,便眯眼笑道:“王公请宽心,令郎乡试之事就包在本官身上。”

“犬子素来听话,读书勤谨,王某人是知道的,只是平日对她打骂苛刻了些,今日登门并非是要县尉开特例让他过试,”王哲盯着县尉,“按规矩行事即可。”

“规矩...”县尉眯起眼睛,“王公放心,本官办事素来公正,参加乡试的每一个学子必然一视同仁。”

“如此,王某人便也宽心。”王哲起身拱手道。

县尉抱拳拱手,“他日令郎高中衣锦还乡时,莫要忘了本官这个小县尉。”

“县尉乃衣食父母官,她哪里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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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牒之后王哲于暮春之初替王瑾晨举行了冠礼,并三请泰兴延令王氏族长王德作为冠礼正宾,赐字,作为王哲独子,冠礼并未大肆操办,只请了一些居住在会稽的宗族子弟。

三进礼最后加衣时,几个族兄堵在东门的门口不让加冠者出去,“四郎穿着这身襕衫倒真有些士人模样。”

“阿弟长得这般清秀,待来日高中进士于长安走马观花,必引那些仕女青睐,若能娶得相公家的女儿过门,咱们也可以跟着沾沾光。”

王瑾晨被堵住了去路,便摇头叹道:“弟弟如今都这样了,诸位阿兄就莫要打趣我了。”

王三从众兄长中走出,伸手揽向王瑾晨,勾搭着肩背小声道:“告诉阿兄,你突然改变主意去县衙投牒,是不是在长安遇着心上人了?”

王瑾晨侧头,旋即将兄长的手扒开,“阿兄说什么呢,长安传回来的流言几位哥哥又不是不知,四郎何敢去耽误别家小娘子的青春与终生呢。”

王三将手中的叠扇插入腰间的革带内,“三哥知道你有难言之隐,莫怕,等今后三哥有了子嗣过继你几个给你养老。”

“...”王瑾晨愣了一会儿,以往子嗣的事情从未在她脑海中出现,而今却变成了一道横在二人脚下越不过去的沟壑,“阿兄的好意四郎心领了,这事,等阿兄娶了亲再说吧。”

王三摊摊手,“嗨,娶亲这事,不着急。”

小环穿着新衣裳走到东门,见一堆公子抵在门口,便福身道:“诸位郎君万福,醮礼快要开始了,诸位郎君还请入席,小奴要扶公子出去了。”

几个兄长回头,低头盯着小环涂抹胭脂的小脸蛋,纷纷笑道:“小环姑娘莫要恼怒,我们不会将你家公子吃了的。”

“小奴才不恼怒,只是近日是公子的成人礼,郎君们作为兄长前来刁难是作何?”

“哎,”王三跨出门槛,“我们可没有刁难,生冠婚丧,乃人生最大事,难得弟弟今日大礼,我等是高兴才一同过来道贺的。”

小环却并不买王三的账,合起宽大的袖子叉手躬身道:“郎君们若是有心可待冠礼过后再来道贺。”

“好了,咱们也别堵在这儿了,马上要到夏日,城郊那几百亩荷塘也要开花了吧,到时候咱们再邀四郎一同出去喝酒赏玩。”

东房变得安静后,王瑾晨大松了一口气,小环扭头看着几个王家子弟离开,正身安慰道:“郎君莫要在意,他们都是瞧着族长与使君看重您,想巴结您等您日后高中呢,平日里都不见问候的。”

王瑾晨没有回复,看着青砖地面提步道:“走吧。”

“喏。”

跪饮醮酒之后,族长王德作为正宾替族侄取字,前些年族中子弟举行冠礼者不少,但庶出子弟能让王德作为正宾的几十年来就只有王瑾晨一人。

王德走上前,看着向南而立的族侄,眼里充满了期许,“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嘏,永受保之,东方之美者有,医毋闾,之珣玗琪焉,今赐汝字,曰,子玗。”

王瑾晨拜道:“子玗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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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拱四年夏,王瑾晨以县试第一赴越州州试,由越州功曹主持州试。

几场考试下来,王瑾晨困倦的靠在马车上,“郎君拿了县试第一,要是再拿个州试第一成为解元...”

“哪有那么多要是,会稽这一代多读书人,解元有那么容易得么?”王瑾晨叹了一口气,倍感压力道:“可要至长安参加尚书省贡举的话必需要考到前三。”

“一个州府内数万人,取得资格者却只有寥寥三人,即便成绩优异破格提拔那也只是少数,太不公平了,而那长安国子监官学里的生徒却人人都可以参考,可哪里又只招收高品官员的子弟,真是太不公平了。”小环嘟着嘴连连道着不公平。

王瑾晨则是满不在意的摇头,“往后这不公平的事多着呢,你呀就将它们咽在肚子里可千万别在外头也这样胡乱言语。”

平稳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下,王瑾晨坐稳身子后抬手搭着车窗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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