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波妹,你怎么就这么不上道,这才多久,没想到你嘴还是那么损,瞧瞧,我这不是带着我老乡,不,是兄弟,我是带我这兄弟来探探路,你可别狗眼看人低啊,今天一定要给我拿出真功夫来好好对待了,尽管阿光说我来这消费不要钱,但只要你们几个把我兄弟侍候好了,犀牛哥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小费绝不会少。”
赵习牛说得有板有眼,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如此郑重推荐,号称大波妹的发廊美眉心中大为捣鼓,表面上却是两眼放光,一直没忘打量的她望着装疯卖傻一脸不知所云的张小龙露出了职业性笑容,妩媚不已。仅管张小龙长相算不上十分英俊,穿着打扮也着实让人不敢恭维,眼神犀利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好像生来就如那千年寒冰雕刻一般,怎么装都瞧不出友善。瞄了犀牛哥一眼,她还是笑呵呵的把人领进了大厅。
天天吹发廊挂羊头卖狗肉,瞧门口那粉红色灯光就能看出不是什么正规洗头按摩场所,大厅沙发上坐着的五六个打扮得花肢腰展的花季少女能不能理出一个完整的头来很让人怀疑。张小龙是真不知道这些女人是干什么的,常年身在大山中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风月场所,以往也去过离圣山不远的镇上,但那里的人民都是淳朴的,如果让他知道眼前这些是天天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让人随意耸动的女人,估计他一刻也坐不住,两手拍拍屁股大骂一声滚犊子离开。当然,这也就是如今的他,日后的他是什么样子谁也不能说个准。
“犀牛哥,你也没喝酒,怎么脑袋就发烧了呢,带个比疯子还要恐怖的人来这里,还搞得如此隆重,刚才我都怀疑自己耳目失聪了,这也是看您面子,要是换作其它人,我……”趁张小龙坐在镜子前修剪头发,大波妹把赵习牛拉到里屋,腻在他身上委婉的发着牢骚,不满道:“刚刚你也看到了,众姐妹看他的眼神都不太自然,亏你还让我亲自去招待,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这根本就是风马牛羊不对路嘛,瞧瞧他那粗犷模样,还有那双长满老茧的手,看人眼光如刀,跟他说话又死不搭理,你说这种人到了床上,万一把我给伤着了怎么办。”
“嘿嘿。”
赵习牛阴沉一笑,与站在蒸笼前卖包子时的老实熊样完全判若两人,此刻的他显得相当城府,不经意间抬手给自己点了支烟,轻轻吸了一口,斜眼瞄向大波妹:“波妹,怎么,连你也怕了?”
“不是啦,我只是觉得……”迎上那双并不是很大却如利箭穿心般的眼睛,大波妹欲言又止。
“那你是觉得我犀牛的眼光有问题了?”赵习牛沉着脸,大波妹全身生起鸡皮疙瘩脸色微红再也不敢出声接话,她十分清楚眼前这个卖包子男人的底细,仅管他三年前不在道上走了,但余威还在,特别是与现在统管振兴街的光哥更是同生共死过的兄弟,关系只增不减丝毫不亚于当年,如果不是赵习牛这两年来和善改性自降身份平易近人,大波妹又哪敢这么随意的跟他说话。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赵习牛正值壮年,年不过三十五岁,如花似玉极为水灵的老婆老是唠叨劝说他换一种活法,如果不是当年被人暗算腰骨受到了重创他还真不会如此轻易退出。几年过去伤是好了,平静的日子也已经适应了,威望没失又能赚点小钱他也乐得清闲。什么不干选上搓拉面团卖包子,可见赵习牛两年来磨练出了一种平常心态。大波妹只是振兴街众多小姐中比较突出的角色,总的来说跟赵习牛不是一个级别上的,赵习牛兴致来时偶尔来和她真刀实枪干上一仗,时而开开玩笑,久而久之也就变得极为自然。此时赵习牛动了真格,大波妹早已麻痹的神经总算清醒过来。
瞧她那低头吱吱唔唔的样子,赵习牛又轻笑道:“算了,你看不上人家,说不定那小子还不愿意呢!波妹,我要提醒你,今后最好是收敛一下你那高昂姿态少以貌取人,别以为你那屁股翘得高就天下无敌了,这世界卧虎藏龙,春城又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大城市,指不定哪天就冒出一个不起眼的人把你招牌给掀了。就好比我今天带来的人,绝对是一位隐藏极深的高手,身强力壮家伙自然也不会小对吧,你也有看到他的眼神了,我敢肯定他一拳绝对可以打爆你的脑袋。”
大波妹瞳孔一缩,诚恳老实点头,道:“犀牛哥,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嗯,去吧,你现在去步行街给张房东买几身衣服回来,就按他那身型去买,大一点没关系但千万不能小,当然,还有鞋子也要,皮鞋和运动鞋各买一双,这笔帐回头记在我身上。”
赵习牛抬了抬手,大波妹扭着她那动人的屁股出了门,心里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张小龙坐在靠背椅上尽情享受着头部双手带来的快感,睁大眼睛望着镜中自己,这是他第一次离自己这么近,看得通透彻底。身后那长得十分水灵的女人,估摸着也就十八九岁,手脚相当利索的把他长发变成了短发,此刻正十分轻巧的给他做着干洗按摩。张小龙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也不想知道。迎上那双睫毛长长的双眼,妩媚动人的身姿,他一下就联想到了从小与自己打闹嬉戏的小莹,思绪顿时沉浸了进去。
那个打小就叫自己小龙哥哥的女孩,走累了会让他背,受了委屈会爬在他身上哭,当他做错事时,白胡子爷爷总会关他禁闭,罚他一天不吃不喝,往往这时小莹就会在他肚子造反的时候雪中送炭,还有给他缝补衣服和鞋子。只可惜这样快活的日子不长,按糟老头的说法,小莹是得到了癌症,晚期,就是送去大城市,医好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就这样,只有十五岁的小莹走了,而身为倔强男人的张小龙就这么坚强的过着每一天,从不让糟老头看到自己的眼泪。让人没想到的是,没过半年,糟老头也闭目升仙了,没打雷也没下雨,风和日丽,去的那么安祥。临走的时候他告诉张小龙,他是在南方城市的一家儿童福利院门口捡到的,让他去追索自己的身世寻找自己的父母。而那个城市就是张小龙现今所在的春城。
追忆往事中,张小龙眼睛红了,红得让人心悸,坐在那纹丝不动,把他身后的女孩吓得不轻。女孩望着镜中的他不敢乱动,双手伸张在那不知该如何是好,还以为是自己抓疼了对方。这时赵习牛走了过来,对她微微摆手,示意她先退开。
赵习牛试探着触碰他的肩膀,轻声问:“房东,怎么了,你没事吧。”
“没事。”
张小龙眼皮一动回过神来,挺身站起,瞥了一眼旁边有些紧张的女孩,道:“犀牛哥,我们是不是能走了!”
“哎,怎么能走,头还没冲洗呢。”
赵习牛赶忙拉住他,喊道:“快,小贝,快带你房东哥进去按摩按摩,泡澡,泡鸳鸯浴,一条龙服务样样给我搞齐。”
天天吹发廊二楼是桑拿室,有床有沙发,还有休闲间。赵习牛很得意,望着张小龙老老实实跟着小贝进里屋上楼的背影,他觉得这个不知人世的愣头青高手对自己有了依赖,已经被自己给套住了。一时兴起的他当即拿出了手机。
“喂,阿光,跟你说,我今天捡了个宝,你最好过来看一下。对,就在天天吹,什么,半个小时,好,过期不候,哈哈。”
赵习牛乐呵呵的挂了电话。整个人春光焕发,显得红光满面。他认为自己有着别人所没有的眼光。不管发廊中那些用下身思考的女人怎么想,在赵习牛眼中,张房东就是一块宝,一把没有开锋的尚方宝剑。
“犀牛哥,什么事这么开心!”大波妹提着大包小包喘着娇气走了进来,心中有些诧异。赵习牛不动声色收住笑容,点了支精品红山茶,正色道:“波妹,东西先放一下,你敢紧上楼去招待张房东,我怕小贝她应付不了。”
第3章 螺子还是马
张小龙在来的路上也曾幻想过能碰上好人给自己指点迷津开阔视野,被人骗过之后便隐藏了那颗冷落的心。他心存戒心,压制着性子。怀着好奇心来到楼上,被那叫小贝的女人领到了一间带有浴池的桑拿按摩室里。这是一片私人空间,小贝把门一关,对正在四下环顾的张小龙面露职业性笑脸,手指小型浴池,道:“房东哥,脱了吧,进去泡泡,回头我帮你按摩按摩。”
说这话时她心中有些忐忑,她恐惧对方那双粗糙的手掌,可怜那精心护养的肌肤很快就要被糟蹋,却又无能为力。缓步来到浴池旁解开了衣服。张小龙在四下打量房间装扮设施一时没注意到她的动作,回头一看,眼睛瞪得滚圆,只见她已褪掉了外衣,露出洁白肌肤与那诱人曲线,翘挺的屁股正好对着自己,使之小小失了一会神,正当她要解那粉红色杯罩扣时,一个震人耳鸣的声音响起。
“喂,你在干什么。”
张小龙自然知道男女欢爱,无数个夜间他也有过多次幻想,甚至和小莹曾经也有过亲呢举止,纯然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竟是如此直接,开放大胆,完全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没有在女人肚皮上享受过快乐的他很是难以接受。放在别人眼里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张小龙却被对方的举动给吓着了。
“我……”
小贝也被他给吓了一跳,入行不久的她没有‘天天吹’发廊里其它姐妹的圆滑,更没有四川大波妹那种能颠倒众生迷倒天下男人左右其行为的身姿和嘴脸,被张小龙这么一喝,慌神之下,她脸上顿时起了一片绯红,不知该如何是好。做小姐靠脱衣服出卖肉体赚钱还脸红的女人恐怕整个振兴街也只有她一个,如果让其它老嫖客看到非骂她假正经,不过在张小龙眼里却不这么看。其实真正假正经的还是他。
“干你……老母个井。”见对方一副委屈神情,张小龙把后面几个字生生咽了下去,“干你老母个井”是他15岁时去小镇上购买米粮时在一个不务正业的猥琐男嘴里学到的一句台词,回圣山村时,一路上他正正有词的念着这句话,后来就记在了心里。直至过了半年琢磨懂了这话的真正含意才没有再用,只有受到别人欺负时才骂出这句口头禅。
“行了,这没你的事,出去,别再来烦我。”
张小龙有些不耐烦,本身是个粗人,装正经有些难为情了,一有不满便要发泄,说话张口就来,从不讲究什么矜持情调。从小到大也只有在糟老头面前低下过头颅,只有那个叫小莹的女孩才能让他露出天真和善的笑脸。可如今这二个人都死了,那还有什么人能压制他?用张小龙自己的话讲,要不是因为还没了解这个陌生城市,恐怕早就海阔天空无拘无束的跳出了云雾海之外,哪还会听由赵习牛这种居心叵测的人摆布。
张小龙虽然没接触过什么人,可他见过的畜牲和野兽比人还要多,他总觉得了解人就要跟了解野兽和牲口一样,有些野兽、牲口还通人性,但有些人却比畜牲还畜牲。这是他来到春城后体会到的真理,譬如那骗取自己钱财的苏周周,还有眼前这个第一次见面就对着自己脱衣服的女人,无疑都成了他眼中的牲口。以往他对付野兽时,直接用弓箭猎杀或是用长枪刺死,而这时他那隐藏着凶性的眼神使不熟悉他的人不敢对视。
小贝见到这种眼神,心中捣鼓得厉害,再也顾不得赵习牛交待给她的任务,拾起衣服穿也不穿就往门外跑去。
“大都市里不但骗子多,骚娘们也多,糟老头说的一点没错,面对她们,迟早有一天俺会失去坚守多年的贞操。蒸了又操,刚才那小贝娘们的屁股还真是圆,奶*子也够大,我一只手刚好抓得下来,比小莹的奶*子可要大多了。”张小龙望着热气腾腾的水池泛着遐想,嘴角溢起一丝邪恶笑容。
这时头上还来不及冲洗的泡沫已化成水滴流下来,他抬手一抹,脱掉粗布衫光溜溜的跳了进去。
享受着热水浸泡肌肤神清气爽的张小龙丝毫不知道自己伤透了小贝的心。老话说的好,行有行规,敬业乃为人之本。身为卖b小姐,如果脱了衣服客人不肯要她,仅管省时省力,但自尊多少会受到打击。刚刚入行不久的小贝此刻正是如此,她抱着衣服跑出门外,哽咽着泪水夺眶而出,正好撞到了刚刚上楼的大波妹身上。
大波妹见她如此慌张,心头一凛,诧惊扶住她,先是朝二楼大厅沙发上光着膀子裹着浴巾反过头来观望的几个男人歉意笑了笑,赶忙拉着她来到了一旁房间,小声问:“小贝,怎么了?张房东把你抓疼了?来,让我看看。”
小贝摇头不作声。
“到底怎么了,你说啊,是不是……他那东西吓着你了?”
赵习牛的话显然给大波妹留下了阴影,看到小贝如此慌慌张张的从房里跑出来,回想之前张小龙的粗犷模样以及那生人勿近的冷酷神情,她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小贝哭哭啼啼,她心生怜惜,但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去安慰。
“波波姐,他没对我怎样,我也不知为什么,我才刚脱掉外衣他就把我赶了出来。他那眼神很吓人,比我们老家那野狼崽子的眼神还要吓人,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小贝缓了缓情绪才把实情道出,说着说着她又哭起来了。
“我还以为你被他的大家伙给吓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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