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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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七月, 凌晨的地气总还是凉快的, 但朱玄林就是觉得热, 无比的热, 渐渐炽热到难奈, 他于是一把就拽开了青衫的衣带, 这下好了, 胸膛上总算有了点凉意。

但是小腹那种紧虬的胀最后慢慢就变成了烧,火辣辣的烧,烧到刺痛。刺到他坐立难安。

但只要阿荷继续睡下去, 他就还能忍得住。

原来他对她并没有这种狂烈的占有欲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就是从他进了琴房, 她站起来, 笑着说撒郎嗨哟的时候吧。

朱玄林喉结剧烈的抽着。

在女院的那张窄床上,她忽而钻过来, 他怀里像有了一只毛绒绒的, 绵绵惴惴的小兔子, 于是他想环起来, 想抚摩, 那种邪念滋生着,在他心里长成了恶魔一般的, 还在继续的生长。

他觉得她大概会有点凉,至少呼吸是越来越凉了, 于是鬼使神使的, 就准备要解开自己的衣衫,披到她身上去。

她应声而醒,抬头,便看到一个上衣解开,端坐于她面前的男子。

阿荷的心有一瞬间的慌乱,虽说家里的男人们动不动就光膀了了,但这是个外男,而且就在她睁眼的那一刻,看到他目露凶光,仿似要杀人一般。

但他要脱衣服,这是几个意思。

就是这个人,昨夜连犹疑都没有的,一刀毙命,杀了与自己有血缘,不知是哥哥还是叔叔的个东西。

他的目光里侵略的意味太甚,吓的阿荷旋即就站了起来:“天亮了,我该走了。”

朱玄林一把就将她拽住了:“分明才不过三更。”

阿荷于是揉了把脸,又茫然的坐了下来:“时间怎的如此之慢啊。”

朱玄林抓过风筝来:“那就再替本宫糊一个风筝?”

“送谁?”阿荷揉着眼睛问道,忽而瞧着朱玄林颊上浮过一抹春色,明白了:“原来是要送给心上人的。”

阿荷了然的笑着,头又凑了过来:“她喜欢什么,快告诉我,我来剪,你来扎。”

朱玄林伸了两指出来,轻轻压在她额头上,将她往回推了推:“她很小的时候,喜欢戏台子上妆扮的朱八戒,说他圆圆胖胖很可爱,再后来,又喜欢孙悟空,说那是个盖世英雄,总之,但再到后来,听说他就喜欢唐僧了,如今究竟本宫也不知她心中喜欢谁,你喜欢那个,就糊那个吧。”

阿荷心说这姑娘与我真是一见如故啊。

小时候喜欢八戒,因为他又胖又懒又馋憨态可掬,等再大点儿,觉得孙悟空无所不能,于是便整日的想嫁给孙悟空,再到后来,发现八戒和悟空都是话本儿里编的,唯一唐僧才是真的,而且,无论那本话本中的描述,唐僧心坚志远,绝不为女色所动,一心向佛,关键是,他还生的面若敷粉,唇似丹朱,而阿荷平生最喜欢的,就是生的漂亮的男子,就好比……就好比此刻的朱玄林,不过,他是因为心中有个更美好的姑娘,居然连三宫六院都可散去。

他比唐僧更美好呢。

阿荷于是又来了精神,重又跪了起来,呲拉呲拉的剪着,先剪出个僧人来,接着口蘸炭笔,就剪起了眉眼来,嗯,一眉一目,并那嘴唇,活脱脱的就是个朱玄林啊,好吧,除了头上没头发。

她剪着,朱玄林就开始皱眉头了:“阿荷姑娘,这太大了。”

“把你自己送给她,她会喜欢的,相信我。”

朱玄林于是轻轻叹了口气,语调里饱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陈姑娘,你这样作,本宫送不出去的,她会砸在本宫头上。”

“她敢。”阿荷道:“你带着我,我帮你送给她,我就不信她能砸在我头上。”

理直气壮的样子,眉目如星似月的小姑娘,朱玄林于是终于勾起唇角,仿佛笑了笑。

仿似雪山崩玉,月泄九天,大约从来没人见过他笑的样子吧。阿荷心说,这人笑起来可真暖。

一个剪着,一个刮着,果然是一只好大的风筝,阿荷一会儿转过来,一会儿转过去的忙碌着,等小阿荷扎好一只风筝,外面的天光眼看越来越亮。

朱玄林格外的焦灼,坐在那里一动不敢动,不停的望着窗外,忽而,就见德胜带了一群小内侍来,也不知从何处弄来的黑色漳绒,悄没声息的,从外面遮着所有的窗子。

待待从窗外这般遮住,从里面看外面,依旧仍还是浓黑的夜。

但这个风筝实在太大了,逼着朱玄林不得不站起来,而他又不敢站起来,他要站起来,就得露馅儿,就得吓走小阿荷。

而阿荷一个人忙着扎一只大风筝,爬上又窜下的,偏偏桌子又小,一根竹蔑总是扎不对,而这个人形的,可笑的大风筝又太过高大,嗯,大概就有朱玄林的高,让小阿荷不得不站在凳子上去弯他头部的蔑竹,忽而呲的一声,尖利锋刃的蔑竹呲啦一声甩过去,也不知扎到朱玄林什么地方,他极为痛苦的就哼了一声。

“可是扎出血了?”阿荷说着,小手摸了过去,硬梆梆的胸膛,隔着蓝色的布衫,他表面看着那般冷漠,心竟跳的这样厉害?

阿荷手迟疑了一下,他的手已经握了过来:“无事,继续扎你的。”

可阿荷觉得不对,他心怎会跳的那么厉害,而且他整个衣衫都是濡湿的,发间可见亮森森的,显然是汗水。

“你究竟怎么啦,要不要给你唤个太医来瞧瞧?”说着,阿荷手又摸了过去:“徜是发烧了也不必怕,我弟弟们惯常发烧,皆是由我一手料理的。”

她一只冰凉的小手贴过来的时候,朱玄林从心底里深深的往外叹了一声。

就是这样的触感,仿如干涸的将要冒烟的大地上兜头而降的暴雨,又仿佛焦灼了一夜之后的一滴甘露,他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

但他的手太过灼热,一身古铜色的肌肤在渐明渐灭的烛光下满是汗水,而一脸强忍的狰狞又太过可怕,叫阿荷误以为他真是哪里不舒服。

于是,瞧着那只细绵绵的小手,他的肌肤都在剧烈的微颤。

“要不,我帮你淘澄一把湿毛巾来?”

“不必,这样就……就很好了。”从来不曾有过的痛苦与煎熬,但也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温柔。

阿荷就跟照顾自己弟弟似的,摸罢了额头摸面颊,再问:“可是昨夜吃多了积食,胸口疼?”

“不是,陈姑娘,拿开你的手。”朱玄林咬牙切齿。

“那就是昨夜贪了凉的太多,肚子疼。”

“嘶!陈姑娘,拿开你的手。”朱玄脸整个脸都抽搐到了一起,快要呜咽了:“坐下,你给本宫乖乖的坐着去。”

但随即,阿荷就仿似触到了火一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随即捂上唇,不可置信的望着朱玄林。

他不是她那些皮不叽叽的弟弟,他也不是胃疼肚子痛,他居然,阿荷也不知自己触到个什么东西,吓的转身就走:“太子殿下,我想我还是走的好。”

“恕本宫不能远送。”朱玄林一早就得出使高丽,本以为还能装得住的,谁知她摸来摸去,就……

他已经无颜见人了,但为了面子,为了自己从小就在保持的这种刻板,依旧稳稳的坐着,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此刻在这小姑娘的眼里,有多蠢,多可笑。

这是慈庆宫正殿内的东耳房,本就是个闲坐起居的地方,原本阔朗无物的,昨夜为了能叫阿荷作风筝,德胜抱了一大堆的竹条、油纸,并各类丝线,浆糊等物,堆了满满的一地。

阿荷因为慌乱,并不曾看得清楚,起身的瞬间,叫竹片给一绊,就倒在了地上。

朱玄林不知她可摔坏了不曾,起身准备来扶,那知自己坐了一夜,又还坚忍太过,两条腿皆是麻的,整个儿一扑,也就扑到了地上。

杂物散了满地,混身血脉将要爆炸的男人整个儿的把那吓坏了的小姑娘给压住,圈到了怀中。

就好比饥肠辘辘的恶狼终于把兔子给圈到怀中,灯照不到的黑暗中,他的唇恰碰过方才肖想了一夜却不敢品尝的那两瓣唇,只不过是略略沾了沾而已,滋味出奇的甜蜜,软嫩。

朱玄林混身的水份,皆在一回又一回出汗时全部蒸发了,混身的肌肉都在颤粟,一腔的热血,全部冲在头脑之中,鬼使伸差的,竟就伸出舌尖来舔了一舔。

顿时,他仿如野狼一般,于腔中颤了一声呻/吟出来。

阿荷是全然的给吓坏了,两手拳在胸膛上,到底小女儿家,从不曾经过这样的阵势,死抿着唇便开始哭了。

“对不起,本宫真不是故意的。”朱玄林两条腿发麻,竭力的往后退着,粗手粗脚想去抹她的眼泪,却也不知触到什么地方,软软的,冰凉凉的。

朱玄林兜然意识到,自己或者这才是真正侵犯了她,连忙又收回自己的手:“我送你出宫,亲自送你,好不好?”

“不好,我现在知道了,你压根就是个坏人。”阿荷连脚愣踹着,也不知踹到什么地方,只听朱玄林啊的一声惨叫,翻身爬了起来,转身就跑。

而就在这时,锦棠叫人带着,沿宫墙而走,便要到西华门上去出宫。

恰就遇上陈淮安疾步匆匆而来。

却原来,皇帝回到乾清宫后思量一夜,认真反思了自己天性之中的犹豫和温和,平生之中,竟是头一回生了退意,也是一开宫门就传了陈淮安进来,欲要商量此事的。

就是因此,陈淮安和罗锦棠夫妻两个就碰上了。

锦棠迎门见山便问:“阿荷昨夜可哭了不曾,她可还好?”

陈淮安更是一头雾水:“阿荷不是与你两个在宫中,你怎的问起我来?”

夫妻相对则视,锦棠气的嘶了一声:“好你个朱玄林,这竟是学会哄人了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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