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倒吊之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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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头来看,小小的空间内从前往后数总共是五排长椅,每一排大概能坐五六个人。椅子的材质当然也是木制,但和橡木大门相比,明显破旧了些,几个坐板已经裂开,木条张牙舞爪的刺向外面,这要是一屁股坐下去跟坐在刺猬身上没什么区别。沿着椅子往前看,巨大的十字架前面是圣域(holy space),是教堂中是最神圣的地方。然后是圣坛,通常会摆放银色的圣杯、圣器,白色的印有十字架图案的圣物,可这里什么也没有。现在所谓的最神圣、被誉为离耶稣基督最近的领域已被警方的人完全占据了,乌压压的挤满了一堆。再来看房顶,用巨大的圆木和水泥建造,屋顶意外的高,或许是因为采用木制房梁而产生的距离感所致。墙壁上白色的漆剥落了大半,露出里面灰色的墙坯。为了营造恐怖的气氛,人为的抹上了许多颜色恶心的液体。

就在沈兆墨还在细细观察的时候,玊言老法医踏着他轻快的步伐,几乎是蹦着进了施威路的鬼屋中,那张犹如万花筒般变来变去的脸让在场的人们吓出一身的冷汗。

无视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的目光,玊言咧着大号嘴,蹲在地上用他的小眼睛附上尸体上观看他最喜欢的人体内部结构。枯槁的双手来回抚摸粘糊糊的皮肤,嘴里念念有词,一想到死后可能会被这样的人摆弄,每个人都会祈求上苍让自己自然死亡,入土为安。

“怎么样?”沈兆墨向还在欣赏的老法医问道。

“嗯,详细的要等正式解剖后才能知道。初步判定死因为食管破裂而导致的窒息死亡,死亡时间为昨晚的10点到凌晨12点之间。地面上的不都是血,气味上来判断,颜料和血的混合物,血味似乎比上一起的要大,你看这滩外延成暗红色,那是血,而且量还不少。”玊言拿着镊子,来回拨弄着一块快要脱落的皮肤组织,像是在拨弄电源开关。

“头呢?”

“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东西。”他瞪圆了眼睛,鼻子凑近头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着抬起头,让气体随着鼻腔扩散到口腔,在通向喉管,一直走向肺部。一张泛白冒着红色小泡的舌头在气体到达口腔的刹那上下的蠕动在口腔里,仿佛在品尝这使旁人感觉厌恶的气体,那张如同龟裂土地一般的脸上露出十分满意的神情,矮小,有些驼背的身体不断地晃动。

“首先,这颗头跟那双手一样被做过防腐处理,头颅完全成干尸状态,有一股松油的味道,再来,颈部的断裂处是被利器切断。”

“这颗头的时间能判断吗?”

“上次那双手的时候你就这么问我,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嘛,要做碳检测确定这颗头的年龄,我让你去找这方面的专家你到底找了没有?算了,来看看这个,”玊言捧起地上血淋淋的心脏“与其说是切,不如说拽比较恰当,伤口参差不齐,组织都断开了,跟对待这位的心脏相比,对待于坤的心脏就显得温柔多喽。之前那个还没弄明白,现在又跑出一个,接下来你可有的忙了。”

对于自己的无计可施,沈兆墨由内心深处感到痛恨,即使如此,现实却不施舍给他一点怜悯,依旧残忍的如黑暗中的黑影一般紧紧跟随。

他吸了一大口气,慢慢的一点点的吐出来,“走,去看看那些孩子。”

说完,沈兆墨同周延以及另外一名年轻的警察往这栋阴森的房子外移动,身后,玊言一手捧着心脏,另一只在空中挥了挥。

警车跟前,五个初中生般大小的孩子正多里哆嗦的站在那儿,其中几个还在不停抽泣。

“你们好。”沈兆墨的声音轻的都快听不见了,“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死……有……有人死了……”其中一个长相清秀,充满稚气的小姑娘哆哆嗦嗦的含泪说道。

“哭什么哭!”声音是来自她身旁的一名少年,他身高略矮,长的很壮,自傲的扬着下巴以一种不可一世的态度回答道:“大家都在传这里有个鬼屋,我们几个就想先进来看看,找点刺激,于是便约好今天下午过来。我本来想在半夜,这样才够劲儿,可女孩子们说害怕,死活不愿意,没办法,谁让我是男人呢。到这儿后,我们就在一楼转着看,没过多久就发现那东西了。喂!我先说明!我们可没杀他!最初还以为他是个假的呢!”

“你叫什么?”

“梁尧!”

“你们是怎么知道他是真的?”

“他!”梁尧伸手一指身边的一个还在瑟瑟发抖的男孩,“非要上前摸摸,吃饱了撑的!”

“他摸得哪一个?”

“啊?当然是那个吊着的人了!那屋里不就他一个嘛。哦,还有个脑袋。”梁尧不屑的描述着。

“然后呢?”

“接着他就大叫了起来,说是真的,真的,疯了一样撒腿就跑,没办法我们也就跟着跑出来了。”

“当时除了你们,鬼屋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注意。”

“你们怎么进去的?”

“进哪儿?鬼屋还是那尸体倒吊的屋里?”

“都说说。”

梁尧有些不情不愿,把脸撇到一边,说:“鬼屋当然是撬开的,我……带的工具,挺容易的,一撬就开。那屋门我可没动,本来就开着。”

“为什么不等到开馆后再来?”

“开馆?还能开吗?都说这里要倒了,当然要趁现在了,没人又不要钱,多好!”

“你们就不怕被人发现?”周延严肃的训斥道。

少年不屑的用鼻子一哼“发现了又怎么样,我才不怕呢!大不了就撤,改天再来,能把我怎么样!”

这倒霉孩子目空一切的态度让周延产生了想挥拳揍他一顿的冲动。

沈兆墨面不改色,不急也不恼,接着柔声问道:“你们几点到这儿的?”..

“4点多,进去了也就二十分钟。”

“发现尸体后接着跑出来报了警?”

“要不然呢?反正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他们胆子小,嚷嚷着要报警,还非要在原地等着,要是换我早走了……警察叔叔,那家伙是不是心脏没了,我看到下面一团血糊糊的东西,是那人的心脏吧?还有嘴里好像也有什么……”

“行了。”沈兆墨向旁边气的火冒三丈的周延摆了摆手,“送他们回去,把事情告知他们父母。”

似乎是对告知父母这件事很不满意,那位叫梁尧的少年立刻蹦出了一串在场警察们根本听不懂的语言,被拖着塞进了警车内。

目送孩子们走后,沈兆墨几人站在越来越凛冽的风中商量着下一步的侦查方向。

“从单个的谋杀案变成连环凶杀,这次还加个头,这人是要疯啊!”穆恒情绪明显焦躁,不住的在原地跺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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