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目4(1 / 2)
陈文强下了手术台就得知院长回到医院了,他连手术室的洗手服都没有换,套上白大衣就去了院部。
“老舒,受没受什么刁难啊?可知道是为什么事儿吗?”陈文强熟门熟路地进了院长办公室,屁股还没沾上真皮沙发上,也顾不得接院长递过来的红塔山,急叨叨地开口询问。
“我才眯了一觉。这会儿也揣摩得差不多了。左不过就是我这院长的位置被人惦记了呗。你没给老爷子知道吧?”舒院长的前一句话说的轻描淡写的,后面的询问就满含关切、言辞殷殷,担心溢于言表。
陈文强见舒院长的神态不似作伪,才放心地坐下去,接过舒院长递过来的烟卷,自己抓起方几上的火柴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后,吐出淡青色的烟雾。
“要是昨晚没人特意去告诉他们,应该是不知道的。我让小尹今儿上午过去。不然你跟我一起过去吃中午饭吧,也省得老爷子知道了放心不下。”
“行啊。我来安排。让你嫂子先过去和小尹一起张罗。我说你不要把烟吸到肺子里。”
陈文强不在意地笑笑,但再吸的时候还是轻了许多了。
舒院长抓起桌面的电话。“老楚啊,你先别在家做饭了。过去老爷子那里和小尹一起张罗中饭吧,我和文强一会儿就回去。”
……
“你放心,我都睡了一觉了。”
……
“好好,那就先回家一趟换衣服。你把那个‘汾酒王’带一瓶。”
……
“对。就是上回大哥打发人送来的,老爷子喜欢那个口感。”
……
“行,你都撂门口吧,一会儿我和文强一起回去,等下我让司机送我们俩过去。”
……
“嗯,嗯,你做主了。就这样,一会儿见。”
撂下电话,舒院长转头对陈文强说:“你嫂子让我回家换身衣服。你今儿值白班?”
“我下夜班。替杨卫国那小子值夜班。他昨天手术后喝便宜酒,在办公室里磕破了头。昏迷了大半宿。要不是张正杰被打伤了,我也不用操心有没有人值班、今儿个也不用替他做手术。行啦,你先回家换衣服,我回去把这身换了,就去你家。”
陈文强说完话,又仔细打量舒文臣,“你没挨打吧?”
舒院长赶紧否认:“就是谈话来着。一个指头都没动我。”
“我看你可不大精神。是没睡好?不是一夜没睡吧?”陈文强从舒院长泛着青色的下眼睑,判断他的昨夜境遇。
“我和你同岁,也一样还能值夜班呢。就当时遇上急诊了,偶尔一夜不睡也没什么。”舒院长故作轻松。
“那怎么能一样!我们俩现在谁值夜班,遇上事儿不是心里有数的。”陈文强的急切反驳里,带着对舒院长无比的关心。
舒院长好脾气地笑笑:“你不想回去换衣服啦?咱们早点到家,陪老爷子唠嗑不好?”
陈文强站起来,领先往外走,“都是张红琪那王八羔子该死。好好的要惹出这么一串的事儿。要我说这一定是老费指使他干的。你信不信?”
舒院长跟在他后面锁上门,俩人并肩往出走。
“除了他也没别人能指使动张红琪了。先看看后面怎么收场吧。不行就让我大哥他们去处理吧。”
舒院长一贯温雅的表情出现了裂隙。俩人没说出来的心里话都是一样的:看谁好欺负吗?!
吴主任带着大儿子上楼回到家,见二儿子仍是一幅忿忿不平的模样。便叹息着说道:“退亲这事儿,你妈早都预料到了。这亲戚和亲家啊,平时看着是还好的人家,遇上事儿不落井下石的,他们自己是觉得够了。
但是对摊上事儿的人家来说,期望的是能够得到雪中送炭。”
“爸,他们就是落井下石的那类人。你看他们把钱还有订婚的礼物都带过来,那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做好了准备要退亲吗?”
“退吧。退吧。你妈都说了不能雪中送炭的人家,勉强结亲了也没什么意思。等你妈妈没事儿了、等你妈回来了就好了。”
“爸,我们就该把那六千元都收回来。”吴家的次子很执着地提意见,“就不该把那六千元给他们带有一半。”
“你妈说了最多只能收回来一半。不能让人家说半点儿咱家不好的话儿。要是人家不想退彩礼,那就全给他们。”
“那可是我哥攒了三年的工资呢。”
吴冬走过去拍拍弟弟宽阔的肩膀,委屈、伤心、愤怒混杂在他还不够成熟的脸上。过彩礼的那六千块,母亲匆匆交代过:与自家的名声比起来,就是沾在衣襟上得拂掉的尘埃。
看来弟弟还是磨练的不够,舍不得眼前的“小”。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面带勉强的苦笑说话:“妈说了:钱是王八蛋,花完了再去赚。既然她家稀罕王八蛋,愿意用王八蛋来成全咱家的名声,有什么不好的。”
吴家老三干嘎巴嘴,还有一周就举办婚礼的哥哥这时候退亲,反过来还要安慰自己,让他不得不不收回满腔的愤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神情复杂地喊了一声:“哥。”就再说不出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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