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神仙斗法(2 / 2)
奉善黑黑的脸上并不见喜色,听我问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我冷笑,原本心里对承德的挂念一时间全都消失得干干净净,果真如南宫越所说,照着承德的脾气,如果他赢了,他怎么会轻易地放过我?现在他已是一国之君,想要的东西自然不会看着别人拿走。
“如果我要是不去呢?”
奉善微怔一下,随即冷漠说道:“姑娘必须去!”
“你主子说的?”我冷笑道。
奉善摇头,朗声说道:“主子只说让奉善来接姑娘,如果姑娘非要为难奉善,那么就休要怪奉善——”
“怎样?”我问。
奉善脸上的线条更硬了些,眼睛似有些血红,说道:“主子只交代要姑娘回去,并没有交代奉善说是死的还是活的。”
我的心像是被重锤锤了一般,突然间痛得喘不上气来,这就是承德么?如果我不回去,他就要奉善带我的尸体回去?
“就凭你?”南宫越突然冷声说道。
“我自然没有本事在无上散人的门前抢人,但是山下还有我瓦勒两千将士,只要我一声令下,片刻之间他们就可以把这院子踏平……”
“谁敢!”身后传来半仙老头的厉喝,我回头看去,半仙老头不知什么时候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连嫩棒子也跟在他身后出来了。
奉善的目光绕过半仙老头,死死地锁在嫩棒子身上,红得更似能喷出火来:“贼子!”他怒声骂道,刷的一声抽出了佩剑。
我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看来承德已经知道贺兰贵妃和嫩棒子之间的事情了。
嫩棒子听到奉善骂他,倒也不恼,脸上挂了丝冷笑看着奉善,冷笑道:“奉将军,忘了你来这儿的目的了么?再说你主子好像没有交代你要杀了我吧?而且在无上散人这里,你觉得你能杀得了我么?”
半仙老头狠狠地瞪了嫩棒子一眼:“你小子给我安分点,我虽然和你老爹有过交情,可是如果你非要给我惹麻烦,我也不会护着你!”
嫩棒子冲着无上散人笑了笑,不再言语。
奉善握剑的手竟似有些抖,不过也知道既然半仙老头说出这话来,今天要想在这里杀了嫩棒子已是不能,只得强忍住自己的怒火,翻身上马,然后又把视线放回到我身上,说道:“请姑娘上马!”
已有一名兵士给我牵过马来,我心里恼怒,承德做了皇帝果然就不一样,连手下人说话的底气都足了。
奉善看我冷着脸不动地方,右手把剑高高举起,大声喊道:“全军听令!杀——”他用了内力,声音大得震耳,传扬开来,竟在山中引起阵阵回声。我正惊讶他为何有此行径,就听见山下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喊声:“杀——”
那声音似乎把山都震动了,树上的积雪“噗噗”地掉下来,我往山下看去,原本白茫茫的山脚下竟然攒动着一队乌衣铁骑,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不知有几千人。
我脸色已是变了,心中怒极,脸上却是笑了出来,看来承德是铁了心让我回去了,为了逮我回去竟然动用了这么多的骑兵。就算我们这里有绝世高手,要从这千军万马中全身而出怕也不容易,更何况院子里还有林依依和南宫若两个女子,我自己又是一点功夫不会!
“何必折腾这么多人。”我笑,“我回去不就得了。”说着也爬上了马背,冲着半仙老头笑了笑,说道,“老头,这回没人磨着你了,你该松口气了。”
半仙老头也笑,“可是也没有人给我做好吃的了。”
我笑,然后又看向南宫越,他没有说话,仍抱着剑站在那里。
“我走了。”我低声说,停了一下又说道,“依依是个好姑娘,你……你?”话到后面已经变成了惊问。
南宫越没有理我,从一个瓦勒兵士手里接过缰绳,飘身上马。
“这位将军可不是只要带你一个人走,他主子还点名要我也跟你回去。”南宫越淡淡说道。
我惊怒地看向奉善,奉善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主子说了,让南宫少侠一起回去。”
南宫越冲我笑笑,说道:“没事,我倒是想看看这瓦勒的新帝能把我怎么样!”
“哎呀,你们都走了,老头子我也没意思了,干脆我也去凑凑热闹吧!”半仙老头突然嚷嚷道,身影一晃,已经到了一个瓦勒武士的马前。那武士原本也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被这干瘦老头一抓,竟像婴儿一般软弱无力,还没明白过来就被丢到了地上。
奉善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变化,不过倒也没有多说,看我们都已上马,掉转马头就往山下奔去。
一路上奉善甚是着急,只催促我们快马赶路,连晚上都不肯休息。我心里有些纳闷,不知道奉善为何这样着急赶路,不过想南宫越功力已恢复了七八成,再加上还有那个变态的半仙老头跟着他,就算承德想对他不利,恐怕也奈何不了他,心里便也踏实不少。
走着走着便觉不对,往东出了山区以后并没有折向繁都而去,走的竟是通向宛城的官道,我心里暗自疑惑,难道是说承德已到了宛城?
我们原本住的地方距宛城并不很远,在第二天上午时已是到了宛城城外。整整赶了一个晚上的路,我只觉得身体跟要散架了般,大队人马已经被我们抛在了后面,除了我、南宫越和半仙老头,就只剩下了奉善和他的几个贴身侍卫。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都没有想过可以在半路跑掉,就他们那几个人明显不会是南宫越和半仙老头的敌手。
再往前走已见有一队队的瓦勒的兵士来回巡逻,奉善没有领我们进城,在城外就停了下来,翻身下马后,指着远处一个缓坡对我说道:“主子在那边等姑娘,说您知道他在哪里。”
我望了望奉善指的远处,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我记得这个地方,也记得那桃树下笑得妖娆的男子。
下马,看一眼沉默的南宫越,我笑了笑,独自一个人往那边走去。地上的积雪很厚,把春天时的绿色全都掩到了下面,一脚踩下去发出“咯吱”的声音。
四周远远地用黄绫围了起来,我笑,原来这就是皇家的气派,人做了皇帝就是不一样,如果那时的我知道如今会是这个情形,还会坐到那棵树下么?
那棵桃树还在,只是树上的茂盛的绿叶早已落光,如今只剩下了枝杈上的积雪,看过去有些荒凉。
一身白衣的承德闭着眼睛倚坐在树下,下巴微扬,头上的金冠在阳光下闪烁出耀眼的光,晃得我眼睛有些发疼,只觉得有些恍然,似又回到了初春的那个上午。他听到了我的脚步声,睁开眼睛看向我,嘴角缓缓挑起,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别过脸去看了看远处的山,等眼睛不再酸涩了才转回头来,嘲讽地笑笑,说道:“怎么没有穿龙袍?”
承德笑而不语,只静静地看着我,光从雪地上反射到他的脸上,映得他的脸色格外白。
“不知道皇上找我有什么事情?”我冷声说道,“还动用了铁骑,倒还真不怕麻烦。”
“过来,坐到这边。”承德浅笑着说道。
我又走近了两步,在他身前站住,看着笑得一脸得意的承德,他果然如愿以偿地登上了皇位,从此以后,他便再也不是我心中的那个承德。
“我是不是该恭喜你?”我说道。
承德笑嘻嘻地看着我,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坐过来。”看我没有动,又挑眉戏谑道,“怕我?大雪天的,我能怎样你啊?再说就算我有这心思,也不会在这里,是不是?现在又不是春天,这雪地上可没有嫩草铺着。”
我有些羞怒,知道他指的是春天我在这里和他相处时的情景,我恨恨地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承德看着我的惊怒模样却笑了:“还不肯过来?南宫越应该在外面吧?不知道他那样的身手,能不能敌得过我瓦勒的铁骑。”
我心中更怒,脸上却怒极反笑,这才是承德啊,能用手段的时候一定会用的。我笑着在他身边坐下,扭头看了看他,问道:“龙椅坐着舒服不舒服?你把你父亲怎么样了,嗯?”
我以为承德的脸色会变,可没想到他的脸色依旧只是苍白,他轻笑着看了我一眼,说道:“杀兄弑父?呵呵,你是想说我这个么?在皇家,这些又算得了什么?我不但杀兄弑父,我还囚了母亲,你听到会不会更惊讶?”
我一惊,震惊地看着承德,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你都知道了?”
承德淡淡笑了一下,点了点头:“一直总以为全部都在我的算计之中,直到出现了你,也认为你只是一个意外,不会逃出我的算计,可没想到最后我竟然也只是母亲算计的一枚棋子。从我十六岁封王起,她就告诉我我所谓的身世,让我处心积虑地报仇,没想到到头来这竟会是最大的一个骗局。”
“这不全是你的错,你也……不必太自责了。”我轻声说道。
承德转头看我,静了片刻,又转回头去说道:“我曾经一度不想报仇了,我知道他很宠爱我,甚至答应我把你许给我,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让你以后可以名正言顺地做我的妻,瓦勒未来的皇后,不会有朝臣来抓住你的身份来说事。我就想,这样下去也不错,虽然有承贤在旁边算计着,但我知道他会把位子传给我,可……想不到,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
“那日南宫越救出的那人不是我,你们到时,我正在床下呢!”我突然说道,话出口自己都愣了,为什么要和他解释这些?
承德果然笑了笑,轻声道:“我早知道了。”
我觉得有些尴尬,低下头去,不再说话,心里却一直在骂自己,楚杨,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和他解释这些?你难道忘了他早就背叛了你了么?那怀了身孕的赵家小姐,那个满眼柔情和企盼的柔弱女子,我不敢再想,自己咧嘴笑了笑,问道:“封了赵家小姐什么?皇后么?忘了恭喜你了,你该做父亲了吧?这回不用妒忌承贤了吧?”
承德挑眉看着我,眼中闪过丝喜色,把头凑过来低声问道:“吃醋了?”
我怒道:“有病!我有南宫越了,吃你屁醋啊!”伸手把承德的肩膀推开。
承德脸上的黯然一闪而过,身体却被我一下子推倒在地上,我有些诧异,纳闷地看着他,听见他低声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在这里坐久了,身子都冻僵了,你拉我起来。”
我疑惑地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把他给拽了起来,看他脸上却挂满了笑意,他又耍我!我怒,才骂自己笨,他内功深厚,怎会在这里坐一会儿就冻僵了!
“你到底找我来有什么事情?”我怒道。承德不语,只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心里更怒,“如果没事那我就先走了。”说完站起身要走。
“别走。”承德终于停了笑,在我身后轻声说道,“我只是想看看你。”
我转回身去,看了承德一会儿,冷笑道:“这回看清了么?”
“……我怕以后会记不清你的样子。”承德低声说道,脸上依旧是那时的笑容。
我忙转身,再不敢去看他一眼,又听见他在那里轻声笑道:“再亲我一下好不好?”
我不敢再听他越来越低的话语,急忙往回走,走两步跑两步,恨不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心里慌乱,连脚也不利索起来,被雪下的草蔓一绊,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我心里暗暗着急,生怕承德再过来拦我,慌忙想自己爬起来,可是越是着急却越爬不起来。身后的承德一直没有动静,让我心里竟生起一阵悲凉,虽然心里恼他,可是当他不再为我的伤痛而着急时,心里涌起的竟然是无比酸涩。
我忍不住回头看向承德,却见他低了头坐在那里,对我的慌乱无动于衷,心头突然闪过一丝不祥。
“承德?”我低声喊,他依旧低了头坐在那里,没有动静。
“承德?”我喊得更大声了些,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往回走了几步,我想他是不是又在骗我,骗我回去,然后再抬起头一脸得意地笑着看我。我的腿不自主地往他那里走去,直到我到他身边,他还是没有反应,我心里更慌,手脚冰凉,身上的血似都凝固了般。我伸手去扶起他的脑袋,承德闭了眼,嘴角隐约带着丝笑意。
“你又耍我?”我怒道,恨恨地撒开了手,他的头又低低地垂了下去,我心里一动,又伸手去托他的下巴,入手竟是刺骨的凉。
“承德?承德?你怎么了?”我急喊,使劲地晃他的身体,他却仍没有一丝反应。我一松手,他的身体就缓缓地往雪地上倒去。
他一定是在装死逗我呢,我想。你可以憋住呼吸,可是你能不让你的颈动脉也跳动么?我伸手去按他的脖子,却总也感觉不到他的颈动脉。“我的手一定是冻僵了,一定是冻僵了。”我傻傻地笑,“你看我连你的心跳怎么都感觉不出来了呢?你别逗我了,我不生你气了还不行啊,你这是什么功夫啊,装得真像啊。”我急急忙忙地说,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只是不停地说,“你起来啊,你大老远的把我弄过来,就是为了耍我啊?你不是刚夺到了皇位了么?去穿穿你的龙袍给我看,我想看看帅不帅呢。”我想把承德从地上拉起来,可是他却死命的沉,刚拉起来还没扶住,就把我也带倒在地上……
“楚杨!”南宫越低哑的声音传来,我抬头看向他,笑道:“你快点过来,他装死呢。你过来帮我点他的穴道,不是说有的穴道点上会又麻又痒么?他就会装不下去了!”
“楚杨。”南宫越过来拉我,“起来,他死了,他已经死了。”
我一把把南宫越推开,怒道:“你胡说什么啊,他怎么会死?他又逗我呢,他以前就喜欢逗我!”
看奉善也跪倒在承德身边,我忙扯过奉善的衣袖,“你告诉他们,你一定知道,你一定是和承德串通好的,你叫承德不要装了。”
奉善的眼睛红得似能出血,嘶声说道:“主子是去了,是薛载道下的毒,郡主骗了主子,让主子背了弑父的罪过。主子一怒之下就吐了血,然后薛载道就趁机……”
“你胡说!”我猛地扇了奉善一个大耳光,怒道,“承德武功好得很,他一定能把毒逼出来的,把毒逼出来就没事了!”
“那毒太霸道,主子也只是强撑了几天,赶到这里再也没法走了,才让我去把你找来见你一面!”奉善嘶声哭道。
“不可能,你们又在骗我!”我怒道,又去地上拉承德,“你不是说要我亲你么,我亲了你你可得老实地起来啊!”
低下头把唇凑到承德唇上,透心的凉,再也不是记忆中的温热。半晌,我抬起头来,傻傻地坐在那里,南宫越在后面把我从地上拖起来,哑着嗓子说道:“楚杨,想哭就哭出来。”
“我为什么要哭?”我抬头看着南宫越笑。
南宫越静静地看着我,突然低低叹了口气,放开我,走到半仙老头身边跪下。
“你这小子,又想干什么?”半仙老头皱眉道。
“求你救他,我知道你可以救他。”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亮光,就像溺水的人突然见到一根稻草一般,扑到半仙老头身边,死死地拽住他的衣襟,语无伦次地说道:“对!你能救承德,你不是叫半仙么?你不是能通鬼神么?你帮我救他,你帮我救他!”
半仙老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南宫越,长叹一声说道:“孽缘!你们这又是让我老头子折阳寿!”
我一听他话松动了,忙感激地看了南宫越一眼,也慌忙给半仙老头跪下。半仙老头把南宫越扯了起来,低声骂了句:“没见过你这么痴的!”然后又转身对我说道,“也是这小子命不该绝,竟能碰上你这种仙术护体之人。你不用瞪傻眼,虽然你没告诉过我老头子,可是我早就看出来你不是这个世上之人,是有仙人用了法术把你的魂魄束在这个体内,有仙术罩体,鬼差自然看不到你的魂魄。这小子气虽绝了,可魂魄还没离体,一会儿我用法术把他的魂魄聚在一起,你给护住,我再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等熬过了七天七夜,来拘魂魄的鬼差找不到他的魂魄自会离去,到时候这小子便没事了。”
我虽然听得有些糊涂,可是一听真的有救承德之法,忙跟着半仙老头点头,他说一句我点一下,生怕漏了一句,直到他说完,我才停下来,傻傻地问了一句,“我怎么护住他的魂魄?”
“笨丫头!”半仙老头骂道,“你用自己的血润湿了掌心,然后把他的双掌合在你手心中握好,等我施法把他的魂魄逼到你的掌心。”
我一听,忙从地上拾起奉善的剑来,双手在剑刃上用力一握,血已经顺着剑刃滴滴答答地流下来。我将
双手合在一起用力地搓了搓,然后把承德的双手合在掌心中握好,手心里仍源源不断地往下滴答着血,半仙老头又低低骂了一句:“蠢丫头!哪用得了那么多!”
奉善早已经把承德扶着坐了起来,半仙老头在承德身后盘腿坐好,嘴中低低念了几句咒语,用力往承德背后一拍,几点微弱的光芒从承德身上升起,顺着他的手臂往我掌中聚拢而来。
我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只紧紧地握住承德的手,生怕一不小心就把承德的魂魄漏掉一个。下午,天上开始吹起了雪粒子,打在脸上分外的疼,我的身上已经冻得没了知觉,手中的血结成冰碴子,把我和承德的手冻在了一起。我心里反而有些高兴,这样即便我手冻麻了,也不用担心握不住他的手了。
七天七夜,只要熬过了七天七夜,他就没事了,我鼓励着自己,一百六十八个小时,熬一熬总能过去。
原本是恨他的,恨他的背叛,不管那背叛是什么理由,在生死面前,才知道我的恨竟然是那么的不堪一击。我不要他死,哪怕他活过来还是会去做他的皇帝,还是去坐拥他的三宫六院,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他活着。
奉善看我脸色冻得发青,就忙让人在四周围上厚毛毡,并让人去燃起火盆,结果火盆还没有端来半仙老头就怒道:“蠢材,你主子的身体全靠我用内力护住,哪能沾火星!都拿开!”
奉善再也顾不上我,赶紧又叫人把毛毡和火盆撤了。
撑到第三天晚上的时候,我的神志已经有些不清,身体正晃悠间,就觉得一股热气从后背传来,南宫越已坐在我身后用手抵住了我的背心。
我回头,强笑了笑,“谢谢!”
南宫越只冷声说了句,“集中心神,别分心!”
我忙集中心神,不去注意周围的一切,只全心全意地护住承德的双手。突然间,脑海中凭空冒出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楚杨,老子总算开完会了,你怎么样?我去接你!”
我心中一惊,丁小仙,是丁小仙!只觉心中又惊又喜,承德一定可以有救了,丁小仙一定可以救活他的!
身边一个光影渐渐成形,和那夜在我床头出现的一样,丁小仙的身体慢慢由虚变实,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什么人?”奉善厉喝,拔剑在手,指向丁小仙,半仙老头也睁开眼看了过去。
“丁小仙,快点过来帮我救人!”我急忙大喊,“你赶紧把他救活了!”
丁小仙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半仙老头,最后又把目光投到承德身上,看了片刻之后,丁小仙的脸色突然变了,喝问道:“楚杨,你在做什么?”
我一下子愣住,不明白丁小仙为什么变了脸色。
“你这老头,怎么可用这妖术乱了人间轮回!还不赶紧撤了回去,本仙就当没有看见,不与你计较!”丁小仙又冲着半仙老头怒道。
“丁小仙,你干吗?”我惊道。
“哼!”半仙老头斜了丁小仙一眼,冷冷说道,“仙人自己不也是动用法术把楚杨的魂魄缚在这肉身之上了么?如今怎么又来说别人?”
“她怎能和这人相比!”丁小仙急道,“这公主的魂魄早已经归入轮回,我只是借她的肉身一用,等楚杨的魂魄离体,这肉身自然就没用了。而你强行把这人的魂魄扣住,违了他的命数,坏了世间规则,如今怎还不知悔改?”
我总算有些明白丁小仙为什么变脸,可是如今这个情势之下,怎能撒手,忙央求丁小仙道:“大仙,我不能看着他死,我必须救他,我求你了,如果你要怕担责任,你就装不知道吧,我死也不会把你招出来,好不好?”
“胡闹!”丁小仙骂道,“你赶紧和我回去,这里本就不该有你的存在!”
半仙老头嘿嘿冷笑道:“仙人是怕自己私带凡人魂魄受到惩罚吧?说什么法则,还不是你们仙人定的不通人情的狗屁东西!”
丁小仙脸上怒气更盛,不理会半仙老头的嘲讽,口中低低念出咒语,如同那日他带我魂魄来时一样,我一下子慌了起来,他要带我的魂魄走!
“魂起!”丁小仙一声厉喝,一道亮光从他手中闪出,把我的整个身形都笼罩其中。
我只觉得身体渐渐发飘,意识开始涣散,惊喊还来不及出口,就发现身体已不受我控制,惊慌之中,只听见半仙老头似也在念些咒语,“……尘秽消除……九孔受灵……”低低的听不清楚,只最后两字清晰地传了出来,“缚魂!”
丁小仙惊怒:“你敢施缚魂术!”
一切又陷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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