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演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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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场上的百戏台子已然搭好,朝中重臣凡获了邀请的都已入席,皇室众人与一干命妇都坐于南席之上,与朝臣相隔甚远,中间更有帘子隔开,有内官守着。

广场上以高杆挑着的纸制宫灯点燃,廊柱下了琉璃灯更是流光溢彩,远处,御花园里的水池是飘起五色水灯,百戏台子上更是亮如白昼,台子上的戏子脸上铅粉光滑如镜,水袖甩处,唱尽繁华柔情。

除宫内常有的节目之外,西域各国,邻海之国皆有使者派至,除送寿礼之外,更是带来不少各国戏耍节目助兴,如眩人,柔术,回旋刀阵等等,更引得众人高声喝彩,加上夏侯烨趁兴不断地颁下赏赐,引得堂下众人渐渐除却了拘谨之色,欢笑窃语起来。

这一朝,在众人看来,想是最有人情味的朝堂吧?

我坐于荣婷的下首,有宫人拿了细瓷双层汤褒放于我的面前,低声禀告:“娘娘,这是皇上赏下的,让您趁热饮了呢。”

我知道,便又是那些滋补药汤了,他倒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我。

我垂首侧目望过去,见华妃面前摆上了她最喜爱的梅花糕,而玉妃面前则摆了青玉竹笋,与我面前的汤褒皆同时上的,两人脸上皆露出喜色,脸微有红润,浅笑之中,转头朝坐于中央的夏侯烨含羞而笑。

我转过头来,垂首打开汤褒,用细网银勺挡住褒口,将汤倒入细瓷碗内,用银勺舀了入嘴,细细品尝,我知道他想我如玉妃,华妃一般向他表示谢意,可我实是向他笑不出来,只有专心地浅酌饮汤。

我一向如此,玉妃和华妃也知道我的品性,并不前来打扰,倒是两人时不时的倾过身子谈笑,笑成一团。

台上的表演到了中途,寿宴也至最高潮的部分,而这汤褒内的汤水,却被我饮得差不多了。

等我离席如厕回来,台上的表演者,竟然是那日所遇的华妃宫里的小太监,只见他换了一身南越艺人服装,头上戴了黑纱爵巾,正表演炫术,台下的地面上,却用黄樟木架子摆了一个祁福铜盆,是庙里面的善男信女燃香之时,用以净手的圣盆,却不知道他用来做什么?

微一侧眼,我见华妃用银筷夹了菜肴放于夏侯烨的碟子,夏侯烨则是含笑低声向她说了句什么,让她脸色微红,席上其它人等皆脸有笑意,红光满面,看来没有人注意到我的离席,便悄悄地回座位坐下,拿了那汤碗继续倒了汤来饮,心里想着,再离席几次,时间拉长一点,这场热闹,便也很快过去了。

在这宫内,混时间的方法,我倒是很有心得。

如若不然,却要怎么样,才能度过那些夜晚?

却听夏侯烨忽地侧过身道:“锦儿,那汤给朕留下些,等一下,朕可得花大力气呢。”

我一听到那‘锦’字,汤勺便从手里跌落,敲在了瓷碟之上,再听他的语气,便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夜晚,隔了良久,才反应过来,低声应道:“是,皇上。”

有宫人过来,取走了汤褒,放于夏侯烨的案上,而我的台上,却是再也没上吃食。

他却没有再理我,只顾低头和端木蓉谈笑。

玉妃侧过身子向我道:“锦妹妹,你去了这么长时间,皇上可是对你这里望了好几眼呢,华姐姐特意准备的南越炫术,让她宫里的总管来演的,你却未见到,华姐姐虽没说什么,但皇上显见不高兴了,锦妹妹……”

我回首向她致谢,低声道:“玉姐姐,上面的优人,真是南越人?”

她看着我,叹了一口气:“锦妹妹,你当真两耳不闻窗外事,锦妹妹也应理些世事才好,你连他都不识?他以前是华姐姐身边近卫,是华姐姐为长公主时所率的锦云十八骑的队长,名为聂戈的,为了能跟随华姐姐入宫,才……”说到此处,我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此人原是自请净身入宫的那批原端木蓉的属下啰?

“哦?原是华姐姐,才配得有如此忠心的属下。”我轻声道。

她朝华妃望了一眼,脸上喜色消失,眼色更为复杂,低低叹息了一声,再没有话说下去。

往台上望去,那位聂总管的炫术却正演得如火如荼,琉璃灯打下的光照于他的脸上,使他容颜更如远山青黛,带着莫名的清雅,含笑之间,他左手一翻,便从袖中翻出一束木蓉花来,单膝跪于台上,向正中坐位上的人高声祝词:“祝华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有宫人从他手上取了那开得极艳的木蓉花,呈于华妃面前,华妃顺手拿起,折下一枝插于发鬓之上,更是使人打赏金锞子给他,他跪了道谢,扬声道:“小民今日得此殊荣,能登台为长公主祝焘,实乃小人荣幸,小人当竭尽全力,以勃长公主一笑,以勃皇上一笑。”

琉璃灯撒下来的光,照于他的脸上,使他的脸温润如玉,仿佛镀了一层淡淡的柔光,我坐于台前的侧面,正值他侧头之时,却不知怎么的,看清了他的眼眸,光线射入之时,他眼眸之中,却有浅浅蓝色,我心里一惊,想起了一则有关于南越的传说,可再仔细望去之时,他的头却转头了,他眼眸便又变成了墨黑之色。

他从头上取下爵帽,将手里的鲜花放入帽内,身形一转,四方亮了一个相,再伸手去拿之时,那爵帽之中出来的,却是一对挣扎不已的鸳鸯,他向夏侯烨垂首行礼:“愿长公主与皇上琴瑟和鸣,永结同心……”

他的话,自是引得华妃大悦,夏侯烨大笑不已:“不错,不错,蓉儿宫里面倒很有些宝呢。”

接着,便又是大锭黄金的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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