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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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说话的同时捉起她的手查看了伤势。

肿了。

「我们去擦药。」他按着她的手腕,没给她挣扎的空间。

可她还是找到机会缩回了手。

温肆远回头,眼里反常的闪过一丝诧异。

「不去。」朱曦曈固执。

见她就这么又坐了下来,两手甚至再次握上了钉子和铁鎚,温肆远一个皱眉,大步上前挡在她未完成的木架前。

「你这是在干嘛?」朱曦曈抬头,横了他一眼。

温肆远垂下眼,「这是我的台词吧?」视线扫向她的伤口,他低声道:「擦药。」

「没时间。」朱曦曈挪了挪位子,打算先处理另一边的工作。

「哪里没时间了?」温肆远纳闷,第一次连语气都急上了:「你到底在赶什么?」

听及此,朱曦曈突然鼻酸,眼泪就这么争相涌上。

「你不懂!」

眼中带泪,她用力的看向他,像想看破他脸上现在的表情。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朱曦曈开始觉得「你不懂」是这个世界上最伤人的一句话。

因为这句话背后更大的一层意思其实是「我不想理解你」。

你没有解释的机会,我也没有听你解释的打算。

「你不懂」就是我对你唯一的詮释和想法。

但当她以为只有自己是这么去定义这句话的时候,她不知道其实温肆远也是这么解读这句话的。

所以当他从她的口中听到了「你不懂」这句他觉得最令人难过的话,他没有再多说第二句话,只是踩着不轻也不重的步伐走了。

可能正如她说的,他不懂。

当时在一旁的芦漫葭把这一幕尽收眼底。晚上,趁朱曦曈去洗澡的空档,她坐上上铺,并把在另一个上铺上休息的温肆远叫了起来。

温肆远闔上读了一半的原文书,一语不发的等着她的下文。

「曈曈说的话虽然重了点,但其实没有错,你确实不知道最近她身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芦漫葭说,又咬了咬唇:「我冒着风险擅自把这件事告诉你是不想让你们对彼此有更多的误会,不是单纯拿这件事八卦的。」

她看起来很心虚。

温肆远好笑的勾了下嘴,继续等着她的铺垫。

没想到这会她倒是进了正题:「前几天曈曈接过一通电话,你还记的吗?」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那外套还是他让她带过去的。

「那是她家人给她打的电话,让她空下下礼拜三的时间,他们要从初角湾的港口出海,进行海葬。」

「海葬」这两个字,芦漫葭讲得特别轻,可温肆远却听得特别刻骨。

「谁?」谁死了?他的声音很破碎,像碎了一地的玻璃,听着又特别扎人。

「一个特别重要的人。」芦漫葭记得朱曦曈是这样和她介绍的。「应该不是至亲,不然她早该收拾行李和她爸爸妈妈一起回去处理后事了。我猜是朋友,两小无猜那种的。」

「所以她今天那么拼命是为了请假去海葬……」

「不是。」芦漫葭摇头,「她的假sunny早就批准了。她是想提前把工作搞定,然后去一趟下午的花市。早上的花市开得早,她没有车可以坐过去。」

「她去花市干嘛?」

「买种子。」芦漫葭顿了顿,「她想在温室里种一株紫色满天星。」

听见关键字,温肆远默默噤声了。

因为这次,他真的明白了,也真的扎心了。

紫色满天星,花语是思念。

隔天早上,朱曦曈在工具间发现了一包还没拆封过的种子。

像刚买回来的一样。

她放下才刚上手的铁鎚和钉子,将包装翻到背面。

紫色满天星种子。标籤上这么写。

她不敢置信的来回读了两遍,然后打开门,看见正好路过的芦漫葭。

「盼盼。」她嚥了口口水,「你上哪找到的啊?」

「找什么?」可芦漫葭貌似完全不知情。

「这个。」朱曦曈把种子捧到她眼前。

看着她也陌生的种子,芦漫葭愣了几秒,大脑高速运转……「哈哈哈哈……」她乾笑了几声,眼神曖昧:「不是我呦,是温肆远。」

听见这个她想都没想过有可能的名字,朱曦曈手中的种子差点应声落地。她抬眼,确认过芦漫葭的眼神,没开玩笑。

「我就是稍稍跟他说了几句,也没想过他会真的搞一包来。」

才刚提及他,他人就抵达了现场。

「好好解释啊。」擦肩而过时,芦漫葭伸手拍了拍他。

温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明明塞了两个人,却像没有谁在这一样。

四目交接,似是交换了一场海浪的奔涌和退去,轻狂有时,可最终终归平静。

「你买的?」朱曦曈看着眼前那双眼睛,轻声问。

「那个种在温室里……应该很好看。」温肆远说,有些生涩。

草稿刚打的吧?都没练过。

「什么时候去买的?」朱曦曈又问,而且坚持看着他的眼睛。那双她不能说熟悉,却又称不上陌生的眼睛。

「早上。」温肆远如实回答。

他四点多的时候爬起来更衣、洗漱,五点就出门了。他按前一晚和奕頡说好的,在柜台的第二个抽屉找到了车钥匙。

发动停在院子里的机车,他迎着清晨微冷的风上路了。

他跑了三个花市才找到一摊有卖紫色满天星种子的摊子。

「年轻人。」结帐的时候,卖花的老闆主动和他搭话。「这花通常是送给至亲好友的,你要送的是谁啊?」

闻言,温肆远掏钱的手停了半秒。「纪念一个朋友。」他勾唇。

他记得他用的是「纪念」这个词,是一个过去式啊,想想就让人悲伤。

接过种子,踏出花市,坐上车的那个瞬间,他其实动过那么一丝折返的念头。

但也仅止于「动过」。

经老闆这么一提,他还真的想再多买一包种来送给某个人了。

知道温肆远为她奔波了一个早上,朱曦曈心里忽然就掉落了一种复杂的感觉。她很认真的想了一下,那大概是一种「他对她很好,可她还不起」的无措。

「你为什么要帮我?」

不只种子一件事,她指的是来到这里之后的每一件事。

「我说是帮你了吗?」

温肆远的声音向来听不清情绪,可今天这句话如果一定要说出一种情绪,那可能是一点点的上火吧。

「还有,我怎么就不能帮你了?」

他微微俯身,好看的眼睛就这么凑近她,直到距离她的鼻尖只剩一釐米远。

这个问题,朱曦曈答不上来。

要是放在以前,她大可以直接了当的和他打开天窗说亮话,说她讨厌他,而且这个讨厌会长达一辈子。

可现在,他人就站在她面前,她却突然说不出口了。

「温肆远。」

这是朱曦曈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所以温肆远有些诧异的眨了下眼。

朱曦曈看着他一双安静眼眸里的自己。

「别喜欢上我。」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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