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容莺没法回答,李愿宁也只能拉着她去找闻人湙所在的院子。
太子和中书令才走没多久,现在里面应当没什么人。
她停住,拍了拍容莺,指了条路。
“顺着走,那处就是了。我先去找父亲有事商议,稍后让人接你去我房中歇息。”
“谢谢阿宁,那我先去啦。”
“去吧。”
容莺走得很急,一想到很快就见到闻人湙,那些不安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了。
转过不算长的回廊,她走入院子,门口守着的封慈看到她也愣了一下,立刻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朝内庭走去。
容莺快步跟上,和封慈说:“今晚你有在画舫上吗?我落水的时候还有一个小姐,应当与先生相识,她也落水了,她没事吧?”
封慈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反而表情古怪地瞥了她一眼,容莺疑惑地跟上去,紧接着就在内庭看到了她念念不忘的人。
正好,还是两个人。
溶溶月色落在盛开的榴花上,也照见庭中一对璧人。
一对璧人。
看到闻人湙和那个女子的时候,容莺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的词就没别的。
王馥雪一再重复她可能被人抛在脑后了,其实她也是知道的,但也仅仅失落了那么一会儿。毕竟当时危急,画舫之上人人自危,后续又可能惊魂未定,一时间将她给忘了也不是很稀奇,更何况还是和她不算亲近的容曦。
那闻人湙呢?
她当时怎么安慰自己的来着?
容莺脑子一片混沌,却依然能记起。是她一心认为闻人湙知道她平安无事,所以才没有特意吩咐人去寻她。
月色发寒,照在砖石上像落了层霜,容莺微微睁大眼,僵硬地站在原地。
方才眸带笑意,轻声说着什么的男子,显然也在此刻注意到了她,缓缓侧目看过来。
那为什么与她同时落水的人被救走,就在闻人湙身边跟着,而她却是在濒死的最后一刻才被托起,混乱中被推上了王馥雪的游船?
明明是一起掉进湖里,怎么别人就能好端端的站在此处,在他身边闲适的谈笑。
容莺突然觉得很累,一整日的疲倦、不安、委屈都在此刻凝聚,就像围堵这些情绪的墙塌了,导致它们如同洪流般涌现。
她眼眶泛酸,呆愣着眨了眨眼。第一反应不是去问个说法,而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去安静地坐一会儿。
那些将她扰乱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就如同王馥雪说的那样,旁人不找她,她又何必忧心忡忡。根本就是杞人忧天,庸人自扰。
这是容莺第一次想要躲避闻人湙的目光。
容莺低了低头,也不知道此时走掉和上前哪个更丢人,索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闻人湙也不知道何时就到了她面前,看着她垂头丧气,只留给他一个发顶。
好一会儿,容莺都没听到他对自己说话,总算等到他开口,却是在对她行礼,疏离淡漠。
“见过公主。”
闻身后的崔清乐立刻也反应过来,恭敬地朝容莺行了一礼,神色莫测地打量她“民女崔清乐,见过公主。”
容莺抿了抿唇,眼眶愈发酸得厉害,为了不被发现异样只小声地应了,强忍着不让人发觉出她语气中的低落。“我……我还要去找阿宁……”
她也不管闻人湙有没有听见,转过身就逃似的要走,慌乱中不慎踩到过长的裙子,身子踉跄着险些摔倒,闻人湙拽了她一把,很快就松开了手。
容莺脸上发烫,站稳后走得更快了。
她也没有注意自己在往哪个方向走,只是想要快些离开这里,似乎这样就能消磨一些委屈,和她忍不住升起的怨愤。
也不知是走了多远,容莺缓下脚步轻轻喘息。
李愿宁说了会让人去接她,现在她却走了,兴许又给人添了麻烦,其实她应该听王馥雪的话什么都别管。
容莺不愿意深想下去,越想只会越难过。
看到她和崔清乐一起落水的时候,闻人湙在想什么呢?
他是先救了别人,将她忘记了吗?
还是即便知道她下落不明,他也没有很担心,所以才在这里与人谈笑。
无论如何,她至少明白了一件事。
闻人湙心中的她,远没有她自以为的那么重要。
容莺停下来,缓缓蹲在地上,四周没有灯笼,仅剩的莹莹月光照见前路,四周虫鸣不绝。
她眼眶一热,再也忍不住,脸埋在臂弯间闷声流泪,哭得悄无声息。
一晚上又是害怕又是困倦,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捂着脸就哭,头发眼泪混在一起。
也许是太难过了,她竟没有注意到旁的动静,直到有人将她凌乱的头发朝后拨去,她才抽抽噎噎地抬起脸。
闻人湙半蹲在她身边,也不知就看了多久。
身边冷不丁出现个人,纵使情绪不好,她也是会被吓到的,因此连抽噎声都停滞了一下,泪眼婆娑地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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