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礼物与想见的人(2 / 2)
她跟着魏鸣来到了距离马丁剧院几百米的一处露天停车场,魏鸣是开车来的,但他现在明显不是能让人放心开车的样子。
季灿灿此刻只能无比庆幸,自己在哥哥研究室的那次经历之后就迅速换好了国内驾照的决定实在是过于明智。
出发前她看了一眼从刚才的某一时刻开始频繁振动的手机,最上方显示的是魏鸣发来的消息,说他已经回国,会在她演出结束后在休息室等。再往下拉,显示消息的接收时间是在三小时以前。
似乎是小礼堂并不灵敏的信号导致她错过了不少消息。
她想起意外发生前魏鸣并未说完的话,顿时理解了他那时的不解源于什么。刚准备跟哥哥也发个消息,才发现他的信息就显示在魏鸣的后几条。
“灿灿,今晚课题组有个临时会议,我可能来不了了。”
“难得你邀请我,对不起,都是哥哥的错。”
而此刻的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尽快帮魏鸣处理他的伤口,并没有太多处理其他情绪的余力,便只打算简短地解释下情况。
但在发送前,又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删掉了关于魏鸣受伤的内容。
“没事的哥哥,我的演出又不止这一场,还是工作比较重要,下次我再邀请你来听。”
“之后要跟朋友们庆祝一下,我可能晚点回来,今天不用等我啦。”
她发完短信便收起手机启动了车子。一旁坐在副驾驶的魏鸣则自始自终都十分安静,只是看着她有些急促的样子安慰道:“不要急,慢点开。”
但控制情绪毕竟是件知易行难的事情。她光是把车开出停车位,就差一点要擦到旁边车的保险杠,一路上更是几乎都在靠最后一丝安全驾驶的意识才堪堪稳住油门,哪里还有力气关注别的。
如果她此刻的注意力并非被完全被身边人占据,也许还能留意到同样停留在露天停车场,只与她隔了几个车位的暗黑色车影是如此似曾相识。
伫立在车头的银白色金属刻饰,在尾灯的反射下一瞬间闪过赤红色的光点,又很快堙灭在黑暗之中。
==
窗外霓虹灯星星点点,只有魏鸣会时不时看上一眼。
季灿灿则是完全没有这个心思,她回国后还没有正经握过方向盘,一路上都精神高度紧绷。
但幸而这段不到四十分钟的路程还算顺利。
魏鸣所住的地方是一幢位于郊区,离市中心还有一段距离的小别墅。这样的家境在一个卧虎藏龙的顶级音乐学院虽算不上遍地可见,但也并不罕有。
季灿灿十岁出头时就去了德国,学的又是艺术,一路上也见过不少生活奢侈阔绰的富家子弟,因而见到这场面时虽也有些意外,但也并未多想,只掂量着怎么尽快帮魏鸣处理他身上的伤口。
而不巧的是,这个节点正值雨季来临前夕,魏鸣所住的这一块片区的地下车库因为要做排水系统维护,出入口都被临时封闭了起来,他们只能把车停在相邻的另一个片区。
等到花了一番功夫把车停好时,离他们最开始进小区的时间点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季灿灿莫名地就感到有些心累,正走进车库电梯时,听见一旁的魏鸣接到了一个电话。
她按住开门键,本以为魏鸣会很快跟上来,却只见他脸色蓦然一变,并没有再向前走的意思,又接着很快挂断了电话。
季灿灿有些不解地看向他,那张原本平静的脸上晃过一瞬间的惊疑不定,但又很快消失。
魏鸣刚刚在电话里只简短地应了几声,并没有过多的回复,因而季灿灿也无从猜测电话的内容和对方的身份,只是不知怎地,潜意识里已经开始觉得这并非一个好的预兆。
她看着魏鸣,对方从外套里拿出了一张门卡递到她的手上,语气有些困顿和歉疚:
“先上去等我好吗?朋友过来送个东西,我去拿下,很快就好。”
季灿灿也不知道自己时花了多大力气,才忍住没给这个受伤而不自知的人一个头槌。
只是当事人此时的动作却迅敏得像是不记得自己身上还带着伤,仓促离去之前还记得叮嘱和安抚她一通:“真的很快,别担心,你先从这里的电梯口上到地面,左边走到尽头就是13幢,刷门卡就可以进去。”
还没等季灿灿伸手拉住他,魏鸣就已经脚步匆匆地消失在了另一个电梯口。
偏偏自己现在穿的还是演出时那双中看不中用的鞋,怎么想都不是能追上去的样子。
她一时间只觉得生气又无语到了极点,但也先照魏鸣说的做。
幸而魏鸣给她的路径和指示都非常清晰,其实也不必花多少心思寻找,这块建筑年代看着就很新的别墅片区,栋与栋之间的距离都相当宽裕。哪怕外观相近,但只要不混淆方向,找起目的地来并不十分困难。
季灿灿站在门口,本想着出于礼貌还是在外面等他,却没想到过了半个小时也不见他回来的身影。又想起他受伤时那副无关紧要的样子,心里已经笃定他并不是个能把自己照顾好的人。
她思考了一阵,最终还是搜了家附近的药店,买了些临时处理伤口的外用药才折返回来。再看离开前给魏鸣发的短信,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到了夜里十一点左右,温度已经要比白天低上十几来度,而她身上穿的那件绸质礼裙也并不是能够抵御这种气温的厚度。
魏鸣车里开了空调,临下车前还拿过放在车后座的上衣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因而季灿灿最初也并未意识到有什么问题。直到吹过下裙摆的风开始变得呼啸而凛冽,开始顺着每一处缝隙钻进她的身体,饶是她再逞强,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聪明人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还是进去等吧。
她刚说服自己丢弃这种无谓的保持距离感的习惯,正拿着门卡要去触碰把手侧方的感应区域,却发现几乎是同时,那扇本来岿然不动的木门在她动作之前倏地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与从窗台向里看去时别无二致的暖白色灯光。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几乎周身都萦绕着浓厚酒气,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人,脸上好几个地方都穿了金色或银色的金属环饰。看见她的那一刻便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而粗重的气音。哪怕并未开口说话,已经让人感觉到危险。
季灿灿正下时地要后退一步,却瞬间被他抓住了手臂。与魏鸣或是哥哥触碰她时,那种近乎把她当易碎品一般克制而小心翼翼的力度不同,眼前这个男人几乎是用钳制的方式固定住了她的身体,一丝能够用以挣扎的空间都没有留下。
他有些调笑地啧了一声,开口问道:“女朋友?”
说是疑问,他接下来的动作却粗鲁而迅速得像是并没有耐心听她回答的意思。这个陌生男人原本固定住她一边手臂的右手,开始不怀好意地顺着那块白皙细腻的皮肤向上摸去。中途见她似乎快要找到间隙挣脱,又警告似地掐了一下她的侧腰。
直到听见一声细细的吃痛声,手已经顺着那件男士外套的开口摸上了她裸露在外的脖颈。
他似乎已经认定自己的力量处于绝对凌驾的位置,便开始用一种近乎玩味,如同看戏般的态度对待起季灿灿那些无法起到实质作用的抵抗挣扎,手里的力气也随着轻视程度的加深而有所减弱。
而正是这个时机,季灿灿挣脱开他钳制住自己的右手,反手就是一耳光甩在了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在这个寂静别墅区的夜晚,已经显得足够突兀和响亮了。
只是男人被打后却并没有立刻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而是缓缓摸了摸自己被他打过的左脸,神情讶异却并不恼怒,反而像是在不断回味咀嚼刚才那一出意料之外的叛逆举动。
像一个极有耐心的捕食者,盯着已经无处可逃的猎物在掌心之间垂死挣扎。
力量之间的差距实在是过于显而易见,这点程度的反抗,充其量连情趣都算不上。
他满脸痞气地笑了一下,手掌骨潦草地擦了擦嘴角,又极有压迫感地再一次逼近,直到将她困在门侧方与墙壁的夹角里,却又突然停下来不再有所动作。
“像只小野猫,脾气还挺大的。这个废物眼光倒是不错……可惜了。”
季灿灿本以为刚才那一耳光多少震慑到了他,这才有了这短暂的停顿,正拿起手机要趁着这个空隙报警,却在下一秒被手上传来的一阵不容拒绝的蛮力止住了动作,接着便感到身体在被往房门里拖。
男人进门就把她甩在了地上,又迅速蹲下身用膝盖压制住了她慌乱之中抗拒蹬动的双腿,左手则是摸到自己领口开始解起了纽扣,表情带上了一种隐约而危险的性的意味。
“这么喜欢他啊,一点不让人碰。他在床上厉害吗?把你干得舒不舒服?”
“恶心!你放开我!”
季灿灿这时的声音已经有些无法控制的颤抖,只能眼睁睁盯着身上的男人快要进一步动作。
而几乎是顷刻之间,伴随着此时身后房门发出的“咔哒”一声,一个隐隐绰绰的黑色影子落在了她身上,眼前的暖白色灯光也因遮蔽而有刹那间的减弱,接着便只感到身上压迫着自己的重量突然一轻。
魏鸣掐着脖子就把人甩在了一旁的地上,见他一脸惊愕仿佛要弹跳起来回击,又是一脚踩在他左肩上开始重重地碾。
男人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仿佛声带里扎满碎玻璃的低哑嚎叫,扯着他的足踝想在挣脱出来的同时反将他带倒,却不想对方却突然在这时收了力,积蓄在紧绷身体里的力量则因这一下扑空的反击而顿时失去平衡,手有些慌不择路地四处摸索着。
只是还没等他再次稳住架势,魏鸣又拎着他领口将他翻过来正面朝上,对着那还留着掌痕的左脸就又是一拳。
男人重重地呛了一声,侧头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正要再次回击,脸上却又是一次带着狠戾的拳头招呼了上来。胸腔里开始发出近乎有些可怖的咯咯声,又往身旁啐了一口,但这次不再只是带血的唾沫,而是赤淋淋的一口鲜血。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