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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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儿伸手抱在他的腰间,“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在挑战我的自制力。”玄昱感叹一声,拉她进房,将这个娇小的人儿捂到被子里,和衣侧躺下。

棠儿双手合拢抱在胸前,蜷着身子向他挪一挪,“玄昱,你抱抱我好不好。”

他沉默片刻,眸子里透出异样的渴望,暗哑低声道:“棠儿,我担心你会后悔。”

棠儿有些紧张,犹豫许久后钻入他怀中,声音低不可闻:“我相信你。”

玄昱心头一颤,嘴角露出笑容,“此时此刻,我但愿没听过这句话,棠儿,你再唤我一遍。”

“玄昱。”

玄昱脸上的笑意更浓,拢好被角,低声道:“就这样很好,千万不要动,我担心自己会卑鄙到趁人之危,一不小心吞了你。”

被子里逐渐暖和,她太香,玄昱的心越跳越快,找话题引开身体的不适,“棠儿,你想要什么?”

棠儿翻身背对,说出来的话几乎不用考虑,“我想要一辈子无法耗尽的财富。”

她的回答令玄昱多少有些失落,“你已经拥有很多了,我没看出你有多爱银子。”

棠儿心底涌出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声调柔弱:“包括银子,我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属于我的东西。”

“你可以试着拥有我。”

棠儿转过身,他的脸在她眼中变大,随即,她感受到他熟悉的气息,温凉的唇。他的吻缓缓深入,带着薄荷清新的舌尖游向她的舌,小心触碰,试探纠缠……

她尚存几分清醒,心跟着被缠紧了,越来越紧,紧到全身都在发栗,急得去推他,“唔……嗯……不许……”

玄昱极力保留着最后一线克制,松开她,将被子一扯保持距离,“不要说话,也不要动了。”

她的心砰砰跳,整个人缩到最角落。

漏壶将尽,夜空偶然一亮,传来几道惊雷,一场春雨绵绵而落。

噩梦里,棠儿又回到了那间全是黑衣人的房间,坏人的脸令人恐惧,尖细的钢针,锥心入腑的痛感。她浑身是汗陡地惊醒,玄昱心疼地将她拥在怀中,低声安慰。

皇帝对皇子们要求非常严厉,玄昱每日四更进宫请安,上早朝,处理政务后再回去读书休息。他醒得很早,眼前的人儿粉面娇慵,身上发间的香味淡淡好闻,睫毛一动不动,柔软的长发铺在枕上唯美至极。

玄昱抬手想抚她的脸,终究还是忍住了,动作轻缓地起身,出门前又回过头去,见她睡得极沉逐移开视线。

早读,早饭,练剑。玄昱想到昨夜只感无奈想笑,饮食男女同处一室居然什么都没发生。那个小女子太过狡猾,紧张之余给自己带上信任的高帽,而他这个生理正常,心理接近狂热的七尺男儿竟也能克制到底。

第23章 意不尽 (23)

花枝参差,浮动的柳条扫着窗棂,玄昱看着那颤动的影,“我的人抓到了青鸢,没人比她更清楚你的行踪,回家路线。她的供词将玄沣定为主使,玄沣此刻进退维谷,应该没有心思来做这件事,很明显是有人在制造我与他之间的矛盾,以求坐收渔翁之利。”

棠儿不敢相信,大脑仿若被灼烧起来,反复涌现的是昔日的姐妹情谊,突然想到那日救自己的人正是青鸢,急切地说:“她救我受了重伤,我要见她。”

每每回想她经历过的一切,玄昱心中的愤怒直堵得胸膛内刀绞般难受,略一斟酌后应允。

棠儿紧跟白川进到一间暗室,这里阴暗湿冷,青鸢衣裳干净精神尚好。

白川拱手后立在一旁,棠儿焦急地问:“青鸢,你的伤严重吗?”

青鸢抱着木栅栏,头轻松倚着,答非所问:“你给我的存折在辰时那里,他知道我家,我死后,让他送些银子给我爹娘。”

“不行!”棠儿拒绝的话脱口而出,眼底深处掠过一丝狠硬,“我们为什么要任由玄沣主宰生死,就因为他给了几个钱?我们都不该死,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让太子放了你。”

青鸢摇摇头,眼中似含着隐隐叹息,“姑娘,我身不由己,活着只会给家人带来危险。”

受她影响,棠儿心中生出走投无路的愁绪,“我一定可以说服太子放你自由,我们离开江宁,隐姓埋名安度余生。”

青鸢流下两行泪珠,“我真的活不了,你不一样,太子可以帮你摆脱九爷的控制。”

棠儿强抑着心绪,想上前劝慰,白川却一个箭步挡在她身前,“棠儿姑娘,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棠儿定定看着白川,“我要你放了她!”

白川迟疑了一下,拱手回:“请容我禀报主子再作答复。”

青鸢笑一笑,不知咀嚼着什么,下一刻靠在墙上,身体慢慢滑下去。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口鼻渗出血液,可挣扎并不强烈,只是蜷缩着,就像狂风暴雨中被无情摧残的花……

顷刻间,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棠儿的思想,她惊恐万分,骤然失态,表情因恐惧而扭曲,眼睁睁看着青鸢抽搐,无声无息地死亡。血色骤然从她的脸上消失,她出现了呼吸滞碍的症状,倒地,纤细的身体蜷在一起。

一双有力的臂膀抱起她快步离开。

耳边安静,棠儿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景物从眼帘快速闪过,婆娑的树影,斗拱插天的飞檐,自由飞翔的鸟儿,湛蓝的天……

玄昱从白川手中接过棠儿,他后悔了,不该让她独自面对可以预测的死亡。

尔后的一整天,棠儿的记忆遁入一片空白,只是模模糊糊地看着玄昱,听见他的安抚之言如隔空传来。她像只嗷嗷待哺的雏燕,乖乖任他在口中喂入食物。

青鸢的皮肤不再具有弹性,腹部的伤口足有一指多长,血液彻底凝固,宫女们给她换上漂亮的衣裳,为那僵硬的人上妆,处理得格外仔细妥帖。

无数个夜,她们挨在一只枕头上,青鸢并不爱笑却特别怕痒,棠儿觉得乏趣总会去挠她痒痒寻开心。她内疚神明,害死青鸢的凶手不只是玄沣,还有一直依赖的自己。

灰蒙蒙的天,太阳极力想要挣脱束缚却显得更加黯淡无力,山涧瑟风凄凄,赤红的杜鹃花连绵锦簇。

灵幡祭柳堆在山石边,侍卫们挥动铁镐深挖墓穴,将青鸢的棺材抬起缓慢沉入其中。

棠儿屈膝而跪,一张脸已是木然,青鸢的死仿若在她心里压上了一道千钧重门。这重量和窒息感足以令她清醒,男女之间哪有什么平等,她对玄昱的爱意感激,就随着这道封闭的墓室而不见光明。

一座新坟不刻便垒砌得老高,棠儿回过神,伸手去擦拭墓碑,一件件摆放贡品。

并不明显的火焰仿若饥肠辘辘的恶鬼,快速吞噬着厚厚的冥钱,一阵阴风袭来,纸灰在空中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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