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2 / 2)
柳眠棠在一旁看得分明,觉得自己的这位庶嫂似乎识趣了不少,最起码比眼皮子浅得像水坑的廉楚氏要强上许多。
柳眠棠不是个爱记仇的,她向来是个你敬我一尺,我便还你一丈之人。
如今廉苪兰嫁给了崔行舟的庶兄,若是能就此老实过日子,那么场面上的礼节客气总是要维持的。
现在崔行舟乃朝中肱骨之臣,原本这家里的丑闻就有些繁多,若是再闹出什么迫害庶兄亲眷的话头来,到底是对崔行舟的官威有伤害。
所以廉苪兰懂情懂趣,柳眠棠自然也能做出个好弟妹的样子来,只微笑着询问她的近况,有略关心了庶兄的身体可否安康。
所以待到酒菜排布摆开时,一场家宴也算吃得甚是和谐。
姨妈廉楚氏可能被女儿私下里提点了,虽然还是一脸的不虞,但没有再说什么招人烦的话来。
眠棠略问了问五爷的近况,只听说他现在并不在庆丰,而是去外地选买铺子去了。
自从分家以后,五爷虽然撑着病体,但很明显上进了许多,并非一味靠着崔行舟分给他的田产,而是努力营商了起来。
他身有残疾,不能科考入仕,又因为是庶子,不能承袭王位,除了坐吃分来的家产外,自己经商赚钱,似乎是不错的选择。
一场家宴后,廉苪兰并没有打算叨扰太久,又再次打断了母亲想要在王府留上几日,好在京城里逛一逛的话题,只说五爷快要返家,她急着去庆丰镇收拾妥当,好跟五爷团圆。
既然如此,眠棠自然也不会多挽留,只让李妈妈找管事备足了些日用的器具被褥布匹,给廉苪兰装车送去,免得她落脚时府宅里缺少东西。
当廉氏母女出来时,廉楚氏一脸的不虞:“行迪那个破宅院,不过巴掌大的地方,不是说一直没有来得及扩建修缮吗?你急火火地去那作甚?还不如再王府里吃住几日,逛买东西,也方便些!”
廉苪兰现在看母亲,就跟看不长脑子的粗人一般,眼神里满是鄙薄,只冷冷道:“你没看见柳眠棠快要生了吗?还在那赖着作甚?”
廉楚氏疑惑道:“她生她的,自有稳婆郎中应承着,又不用你我接生,有什么相干?”
廉苪兰轻声道:“她若是生得顺,自然跟我们不相干,可若是不顺,我们这些外来的,岂不是第一个要担上嫌疑,解释都解释不清?”
廉楚氏觉得女儿的这话有些古怪:“什么叫她生得不顺,我们就有嫌疑?倒像是有人会害得她生产不顺一般?”
廉苪兰没有在说话,只是将目光转向了车外,心里却是冷冷一笑,只怕这满京城里,想要淮桑县主死在生产关卡的人,不会太少呢!
第133章
王府里有了婆婆坐镇,便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虽然先前怀孕生子的事情都有李妈妈张罗,但太妃到了后,又是一一细细询问了一番。
因为淮阳王甚得隆宠,赏赐下了不少的东西。而石皇后出了月子后,为了便是对淮阳王妃的亲厚,竟然还亲自到了王府探视一趟。
楚太妃看着石皇后与眠棠亲切相谈的样子,似乎除了君臣之谊外,私情也甚好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宽,
这眠棠在京城里的境遇,看来并不像眞州乡野里传得那般不堪。
不过私下里,楚太妃也唤了崔行舟细问柳眠棠曾经为匪的事情。
淮阳王回答得甚是干脆:“她是曾为匪。”
楚太妃倒吸了一口气冷气,还没等下一口气松缓出来,淮阳王又道:“若是普通的女子,怕是撑不起王府一摊子的事情,她有勇有谋,甚是能替儿子分忧。母亲真是好福份,有这么能干的儿媳妇!”
楚太妃伸手点着崔行舟道:“我是上辈子造孽,好大的罪孽,才生出你这么个气人的逆子!这么大的事情,竟也瞒着我……她……可真改好了?”
崔行舟挑眉道:“原也是年纪小,被人带偏了才行差走错的。如今跟着我,自然能学好,母亲以后莫要在她面前提起这事就是了。”
儿子儿媳妇都是有大能耐的,楚太妃娇柔的性子又能如何?而且当初王府遭难时,若是没有柳眠棠审时度势一力张罗,便要遭受灭顶之灾,楚太妃虽然恼着柳眠棠居然这般出身,可也没法说些什么。
可是妹妹廉楚氏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却忍不住浮上了心头——“她既然为匪,当初淮阳府遭难,说不定乃是她设下的计谋,只装成解救王府的英雄,好博得姐姐你的欢心呢……”
楚太妃的嘴张了又张,到底忍住没说。不管怎么样,柳眠棠都怀着崔家的骨肉呢,这个关节,她没法说出心内的疑虑。
不过私下里,她倒是跟女儿崔芙嘟囔了一嘴。
崔芙没好气地问母亲这怪话是不是从廉姨妈的嘴里听来的?
“母亲,您还真当人家扒着要嫁入王府啊?竟然摆出这么大的阵仗讨你的欢心?要知道当初为了求娶她,你弟弟是从西北一路追撵到了西州,就差上门抢亲了,那人家还差点不乐意呢!”
崔芙这些日子总是参加诗社,倒是没少跟李大人见面,在诗社里同坐饮茶时,李大人也是将当年王爷求娶王妃的事情,与她闲聊笑谈了一番。
楚太妃也是头一次听,只半张着嘴,有些傻眼一向清冷高傲的儿子竟然这般低三下四过。
说到这里,崔芙叹了一口气道,“有时候,我还挺羡慕她的,当初因为不满父亲给定的婚事,便半路落跑去了仰山,虽是为贼,倒也不曾委屈了自己……”
说到这,崔芙便没有再说下去。她的人生跟弟妹真是截然相反,一辈子循规蹈矩。年少时,她也曾经有过心动的感觉,杏花荫下,年轻的才子与她赠诗传情,指尖相碰间,是情窦初开的甜蜜。
可惜她知他门楣太低,终究不能在一起。想清楚之后,便刻意回避着不跟他再相见,只接受了父亲的安排嫁入庆国公府,开始循规蹈矩,冷暖自知的日子。
而今,崔芙午夜梦回时也总在想,若她是柳眠棠那般的性情,可会在郭家忍耐这么久?当初又会不会错过那般痴情的良人?
这么一想,她倒是羡慕柳眠棠的大胆洒脱,最起码,柳眠棠一定不曾委屈过自己的内心……
想着那人前日里偷偷在花园里问她,可愿嫁他为妻,携手到老时,崔芙一时间更恨自己踌躇不前。
可是有些情,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想来他也不过是追忆年少时的美好,才立意要娶她,以后清淡,或者被人说闲话的时候,只怕是要后悔的。
而且如今她还有锦儿,若是锦儿不愿她改嫁,她如何能不管不顾地再嫁?
一时间,崔芙想到了自己的机遇,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眠棠也知婆婆此来,必定是要问与自己有关的传言。这日私下里跟崔行舟以前给腹内的孩儿取名字时,便问他母亲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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