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 / 2)
非花一脸平静,淡定拿绢布擦拭剑锋上的血迹,“我不知道。”
闻言,花无心不禁皱眉,“杀坏人这么好玩,你为什么不开心?”
非花咽了咽口水,“我不知道。”
花无心能感受到他的情绪,鼻尖贴近,非花的喉结动了一下,偏脸避开。
这么多年的亲密无间,这是他第一次拒绝,花无心气极了,惩罚地吻上他的唇,直至他变得温顺才罢休。
桃叶渡自古就是达官贵人和如皋富商的集中居住地,两岸青堂瓦舍,前门临街,后门接河,沿着内秦淮延伸。河房是金陵一大特色,马头墙,青砖小瓦,落花格窗,视野宽阔景色美不胜收,每年到江宁赶考的有钱举子都会租住这里。
宅子外墙上爬着碧油油的凌霄藤蔓,墙内是精致的江南园林,树木葱葱笼笼,曲折回廊直通对岸亭台水榭,清风拂过,荷叶漾动翻卷。
花园月洞门后有几间偏屋,院落整洁干净,长杆上晾着被褥衣裳,墙角一丛蔷薇开得正盛,馥郁芳香。
棠儿见娘亲将坛子里的咸菜一把一把取出来晾晒,忙上前帮忙搭到麻绳上。
顾清秋穿得朴素,眼睛发红,“你衣裳干净,去屋里歇着。”
棠儿鼻子一酸,目中雾气快速凝结,只片刻便模糊了视线。顾清秋强忍着眼泪,将菜晾好后抱起坛子,大步回了屋内。
芭蕉叶的影子映在书案上,辰耀手执书册坐在窗边,他丰神如玉,有种饱学的儒士气质。
棠儿强打起精神,勉强一笑道:“娘亲,桌上那包是天香楼的酱肘子,我这就过去了。”
厨房与客厅连通,墙角堆着柴火和一捆竹篾。顾清秋一边打水洗菜,一边应道:“好。”
辰耀看了棠儿一眼,将书搁下,几步过来,拿起酱肘子扔出门外。
棠儿终于控制不住情绪,眼中泪水走珠般滚落,哭道:“我怕了,不想再过以往那种苦日子。”
辰耀心中一痛,狠狠道:“我和娘不吃你用脏银子买的东西!”
他的话音刚落,顾清秋亦是揪心,泪水滚滚,难受得透不过气。
这个脏字无比扎心,棠儿哭得五官扭曲,“与其怨我,你为何不拿出本事考了功名,让我们脱离困境?”
辰耀的眼眶发红发热,两行清泪直落下来,“我站在考场的龙门下,面对你和辰时的鼓励,心想,此去不为国家,不为大义,只为你们。进考场握着笔,我想起父亲,心和手都在颤抖。他一生清廉自守,一芥不取,落了什么下场?”
顾清秋蹙额心痛,坐到土灶前的小兀子上,连连抹着眼泪。
辰耀双手捂着脸,一阵闷声哭泣后擦掉眼泪,对棠儿道:“为了省一份口粮,辰时早早出去当学徒,你去街上讨或者骗银子供我读书,你们将全部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可是有谁知道我想要什么?”
千头万绪,早已不知从何开始整理,棠儿直直回看着他的眼睛,生气地说:“所以你是故意落榜?”
“你们说我不争气也好,无用也好,我不会再进考场,明日便搬出去,让娘和辰时住到你的大宅子里。”
棠儿心中陡然一阵悲酸,汹涌的泪水无声迸出,气得质问:“你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
辰时回来,捡了酱肘子放到桌上,“大哥,你不能这么逼姐姐,你知道她有多难。”
辰耀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激动地指着香案上的牌位,颤腔对棠儿道:“李觅,我们李家虽已败落,好歹曾是诗礼之家,你对得起先祖和父亲吗?”
“管他对得起谁!”棠儿泪水涔涔,满脸倔强,“命是弱者自欺借口,运乃强者自勉谦词,谁也别跟饿着肚子的我讲什么礼义廉耻,班蔡曹娥!”
顾清秋痛彻心扉,将水瓢往地上一扔,“你们不许吵了。”
辰时的鼻翼微微翕动着,认真道:“娘,大哥,无论姐姐将来能不能嫁,我会照顾她一辈子。”
顾清秋心如刀割,喉间仿若堵着异物,呼吸都有难度,半晌才问:“棠儿,你老是交代,既然有了银子为什么还不肯离开那里?”
棠儿抹着眼泪,小声道:“娘亲,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此言一出,顾清秋心中痛楚难抑,“你自小就好强,定是生了贪心。”
辰时不禁插言:“姐,青鸢是盯着你的人对吗?”
“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事一时没有解决的法子。”
作者有话要说:
班:指班昭,班固著《汉书》时卒,其妹班昭继续他的事业,写完了伟大著作《汉书》。
蔡:指四大才女之一的蔡文姬。
曹娥:东汉著名孝女,为寻找溺江而亡的父亲舍身投江。
求包养,求收藏
第49章 醉花间 (24)
到了端午做局的大日子, 三节里头免不了要去庙里拜一拜,求个吉利,金凤姐沐浴熏香, 匆匆将大家集中起来。
除了四月初八佛诞日, 端午也是最旺火的香堂盛日, 老城隍庙一带人流如织, 香火鼎盛,烧香许愿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小贩们天不亮就赶来, 搭着简易的小摊围街连绵起市形成庙会,扯嗓子卖力吆喝:“雄黄酒,麝香荷包嘞!”
“钟馗图,蒲艾,蒲剑蓬鞭, 避瘟驱邪……”
“粽子,嘉兴肉粽……”
踩高跷的人穿着戏服在拥挤的人群中缓行, 底下是蚌壳精,猪八戒,悟空嬉闹跳场。简易的戏台前人头攒动,拥挤不堪, 即使能挤在最前头也听不清台上究竟唱了什么, 人们就爱这过节的气氛,跟着瞎起哄就是喜庆高兴的。
姑娘们有说有笑,俨然成了一道惹人注目的风景线,原本挤在戏台前的人瞬间调转回头, 将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div>
</div>
↑返回顶部↑